“薑堂主！”
“咱們有陣法之利，怎麼還被步步緊逼？”
隨著戰鬥的持續進行，赤霞山宗修士也很快發現了異樣。
他們之前布下的陣法被東俞郡修士層層推進，抵抗之力越發孱弱。
“是有人跑了！”
“那些精英弟子一個都不在！”
很快便有人出聲道。
“咱們被宗門拋棄了？”
薑小風眉頭緊皺，但他還是強自鎮定，深吸一口氣道，“諸位同道，宗門不會拋棄我們，大長老還在上空奮戰！”
但薑小風的話語明顯不足以穩定軍心。
在黑夜裡，已有不少貪生怕死的弟子逃走，不知去向。
時間迅速流逝。
夜幕降臨，狂躁的靈氣法術仍在赤霞山湧動。
而舉頭望去，已有不知多少的修士躺在地上，四肢殘缺，哀嚎連天，血流成河。
隨著傷亡的修士增多，赤霞山宗的敗相大露，顯然已是難以為繼。
走的那些弟子都是宗門主力，剩餘的弟子難以抵禦東俞郡精英的前仆後繼。
直至此時，薑小風的周圍已隻剩了十餘位與他相熟的同道。
“薑堂主！撤吧！”
“大不了做個散修！也好過將性命丟在這裡！”
赤霞山宗弟子越來越多四散而逃，而但凡是被東俞郡修士發現，便是格殺無論。
此為滅宗之戰，不可留情，免得讓赤霞山宗喘過氣來，引起後患。
薑小風咬了咬牙，他其實知道宗門氣數已儘，也知道精英弟子們已經逃走了。
但他的心中仍然不甘，不甘心宗門就這般覆滅，不甘心待了幾十年的靈地就這般拱手讓人……
他不想逃走。
就如同那些凡俗的亡國將士，明知大勢已去，卻仍不願放棄，要負隅頑抗。
修行界是無比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修行資源有限，絕不容許一山有二虎。
在這個刹那，薑小風想了很多，他的妻子、孩子、兄弟姐妹、父母親族……
他又想起來遠在他方的師傅，不知他老人家如今是否安好？
他應該是安好的，薑小風上一次知道師傅的消息，還是在十年前。
時間迅速過去，伴隨著一聲急促的高呼，第一個東俞郡的修士已經滿臉凶光登上了內門。
“薑師兄！陣破了！”
“完了!！”
“我們逃不了了！”
“薑師兄怎麼辦！”
……
越來越多東俞郡修士登上內山，看著一個個同胞死於敵修之手，薑小風那滄桑的麵龐忽而不知怎麼的，已滿是血淚。
“我……我對不起你們！”
薑小風撐著自己的長劍，無比垂喪。
凡俗不會有奇跡，沒有人能在局勢一邊倒的時候力挽狂瀾。
即使是最英略勇謀的凡人將領，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挽救危局。
但修行界不同。
高級修士擁有與天共齊的偉力，一人可當百萬雄師。
就在此刻。
忽的從眾人身後，走來一位白發老者。
“傻小子……”
白發老者似笑非笑。
“為師此前不是告誡過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
“怎麼過去如此多年，已是一堂之主，為人父母，還與當年那個榆木腦袋一般，不通變化。”
聲音悠悠傳來，既似是很遙遠，又似是很近。
薑小風忽的愣住了。
“師傅？”
“是師傅？”
“怎麼會是師傅？”
他不由得呢喃自語道。
這聲音何其熟悉，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裡。
這般既似是責怪，又似是輕聲嗬護的話語，除了他的師傅陳林外，已多年無人再對他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