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灝突然就想問問是熱鬨重要,還是他重要。
手下的溫熱擾人心亂,陸灝隻是輕輕捏了下,確認藥膏潤進肌膚便鬆了手。他下意識去端陸姩喝過的那盞耳杯,才反應過來空空如也。
陸灝起身欲離開屋舍,陸姩便一同起身送他。
走至扇門時,陸灝突然回身問她一句“我將你困在這裡,你有怨嗎?”
陸姩被問得一愣,還未揣測其意,陸灝轉身便走了。當下她湧出一股衝動,想要踏門而出回答他的疑問,告訴她一切究竟為何。
她怎會心中有怨,有的隻是感恩之情。
冠她姓氏,避禍求福。
陸姩目送陸灝遠去,隻得將扇門緩緩關上。
三日後,憉城縣又傳出兩件事來。
一是金府的老夫人病危,二是清汴河岸衝出一具無名屍。
沒過半日,又發生一件街談巷議的熱鬨,那便是宋氏義女蕭明月以奴仆的身份替翁主陸九瑩入衙,控訴金府欺壓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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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周交一看是蕭明月,便派出蔣承調解,並不願意出麵。
事情還是源於郭夫子。因著金老夫人昏迷不醒,醫工是沒什麼辦法了,倒是金如晦找了懂得玄術的大師,說府內凶煞漫天,最好的化解辦法便是衝喜。
金如晦當下心頭冒得就是迎外頭的姬妾入門。
可淩氏卻說郭夫子與陸九瑩可婚配衝喜,她一口咬定金老夫人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兩人心心相惜,是為良配,當時娣婦也在場,君姑保不準是想給他二人定上親事的。”
秦氏本想否決,可她太清楚金如晦的本性,便點了頭。
“這……”金如晦犯了難。
後來金如晦找到陸九瑩詢問意見,陸九瑩以為此事已了,豈料隻是個開始。她本不信玄術之說,但眼下自己喊著大母卻又不為長輩分憂,此為大逆不道。
可要陸九瑩答應,她更是不願。
金府此刻一片混亂,陸九瑩剛理出些思緒來已是舉步維艱。她若在金老夫人昏迷前提出離府倒也說得過去,可誰想到事情變幻急驟,如此一來,她倒是走不得了。
金如晦見陸九瑩不說話,便當她是答應了,說著當下可著手安排,最遲明天在府內讓她同郭夫子成婚。
有那麼一瞬間,陸九瑩確實生了妥協之心,就這麼認命吧,從此離開金府再也不被任何人裹挾,與其在這裡風卷雲湧,倒不如在外頭碌碌無為,平庸一生。
可當她獨自坐於案旁,銅鏡印著她發髻上的銀簪花枝步搖時,那一刻,又很不甘心。
陸九瑩與蕭明月自孩童時一見如故,才就此結為姊妹。蕭明月終有一天要尋到自己的親人,她說過要陪著一道回鄉,但若嫁於郭夫子,此生便再難抽身。
府內似乎在防著陸九瑩,將阿迢與阿劍都關了起來。陸九瑩無人可用,細想之中取下步搖上的一粒石榴寶石,讓朱管家送至宋府。朱管家跟著金老夫人久了,性子也憨厚,也不多問便悄悄應了。
當蕭明月拿到那顆石榴寶石的時候,便知道陸九瑩在府內受阻。她曾說過西境石榴籽都緊緊裹在一起,眼下被分開,便是意為受他人脅迫。
蕭明月不可強行闖府,卻又要弄清緣由,於是她打聽到了郭夫子的住處,郭夫子挑著撿著將金府欲行婚事的決定告知。
郭夫子事後也反思許久,他自知身份有彆,不敢肖想世家貴女們,可好友蔣承卻鼓勵他要懂得上進,男子一生終要入仕方是正解。郭夫子心悅陸九瑩,也確實想借其重新入仕,這心思被他捂得嚴實,可眼下不知此事能不能成,多言成錯,便隻能將一切都推到金府身上。
蕭明月得了郭夫子的話,回家便牽上自己的紅鬃馬,帶著府內幾個家仆直接前往縣衙。夜奴同行時還出著餿主意“少家主,我們要不要把胡嬸叫上,磨嘴皮子她最在行。”
另一個家仆拽了拽夜奴袖子,瞅著蕭明月說道“這憉城嘴皮子厲害的,就在這。”
“一張嘴能說得過十張嘴?”
“說不過少家主還有辦法呢。”
“什麼辦法?”
“拆了縣衙。”
“……”
蕭明月在縣衙與蔣承碰麵,她也絲毫不懼對方端的官架子,直言說道“縣丞與金府有親緣,恐怕不便處理我家翁主與金府的事情,還是叫周縣令吧。”
縣令周交之所以不想出現,則顧忌諸多方麵。
陸九瑩雖說是翁主,實則是庶人,處理妥當則已,若是不妥,話傳出去難免惹出麻煩。
蔣承也知曉周交內心所想,他清冷說道“既然是翁主,那便是官家事,我為縣丞自當儘忠竭力,隻是你蕭明月區區一個下仆,若告狀便於堂中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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