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指收起時,骨節發出脆響。
響聲過後。
插在十裡鎮最南邊的那把劍,瞬間斷裂。
閉目中的蔡澤一口老血噴出,痛苦的捂著胸口。
陸天明幾人無比詫異,這是,走火入魔?
文聰有意無意瞥了一眼順風客棧,手臂上的傷頓時就不疼了。
“那牆頭草也不是個東西,無端端搞個劍陣,這都快中午了,害我一個子都沒掙到。”潘宏財不快道。
說完,他連掰三指。
三聲脆響過後,就剩個中指還沒有收起來。
東西北三個方向的劍,儘數斷裂。
蔡澤連噴三口血,體內真氣瘋狂泄露。
他痛苦的看著高螢,希望那婦人能做點什麼。
可震驚中的高螢一臉茫然。
誰出的手,人又在哪,根本就無從得知。
文聰等人握緊武器。
隨時準備動手安排老井邊兩人的葬禮。
潘宏財看著自己的中指。
有些遲疑“劍陣出自雲海觀,也不知道這牆頭草跟那些老東西有沒有關係,不會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吧?”
思索片刻,潘宏財認真道“管逑他的,他讓我做不了生意,是他的錯,我就破個劍陣,即便有些淵源,也不至於跟我動手吧?”
嗒——!
左手最後一根指頭收起。
古井邊。
蔡澤身前的最後一把劍隨之斷裂。
“噗!”
這一口血,又紅又豔。
十裡鎮上方籠罩的氣牆,眨眼間支離破碎。
幾乎是同一時間。
文聰等人便衝了進去。
他配合兩女準備先擊殺高螢,赤子則撲向再無法祭出虛劍的蔡澤。
突然。
高螢身邊起了一陣風。
吹得幾人眼睛乾澀。
再睜眼時,高螢竟然憑空消失。
文聰急忙側頭看向旁邊,卻見赤子和蔡澤也不見了。
古井邊,突兀出現一個地洞。
街麵上的石板一塊塊拱起,向小鎮西邊延伸。
文聰欲追,卻被陸天明攔住。
“聰兄,赤子跟著的,人跑不掉,你傷重,養傷才是當務之急,倒是那個女人,沒有頭緒。”
陸天明蹙眉道。
赤子確實能和陸天明交流。
剛才他也看得很清楚。
女人是被風帶走的,一眨眼便沒了影。
而背劍匣的男人,則會土遁之法。
耗子一般挖了個洞就跑了。
文聰看向大門已經關上的順風客棧,百思不得其解。
客棧內。
腦花還在晃動的高螢一臉茫然。
等她抬頭看見櫃台前的潘宏財時。
眼睛頓時鼓起。
“你你怎麼在這?”高螢驚道。
潘宏財越過櫃台,坐到高螢對麵“這裡偏僻,日子舒坦,喝茶嗎?”
高螢搖頭,目光一直在那張略微衰老的臉上打量。
看著那深邃如潭的眼睛,高螢開始打抖。
十五年前躲過了那一劍,十五年後,能不能躲過算盤珠子?
殺手,要麼殺人,要麼被殺。
如何避免被殺,那就是殺掉那些能夠威脅自己生命的人。
高螢知道,自己認出潘虹財的那一刻,死神已經悄悄降臨。
潘宏財忽地一笑“放心,如果要殺你,我又何必救你。”
“你不殺我?”高螢不解。
潘宏財點頭“不殺你,是因為你有用,但能活多久,看你的表現。”
說著,他伸指虛點高螢的眉心。
高螢隻覺額頭發熱,一道不屬於自己的真氣眨眼便鑽進了氣海中。
“你要我做什麼?”高螢顫聲道。
潘宏財抬指擊打桌麵“當我的線人,吹雪樓做事不地道,手伸太長,影響我做生意,今天一早上,我虧了起碼二兩銀子,我要是不管管,天天來鎮上搗亂,這損失可就大了。”
高螢咋舌,這是十五年前冷夜第一殺手說出來的話?
二兩銀子,能叫銀子?
可她沒有多問,也沒有選擇。
最後隻能默默點頭。
十裡鎮的鄉親們恢複正常後,鎮北青石大道上刮起了風。
滿地飄落的桃花隨風滾動。
在眾多粉色花瓣中,有一朵深紅色的格外稀奇。
它的軌跡與眾不同。
借著風勢一點點飄到空中。
最後,竟然飄出了十裡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