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夜玄祈傻眼了。
他剛聽到了什麼?
慶隆帝這明顯屬於是病急亂投醫了,可皇後聽到後卻激動的兩眼放光:“對啊,讓玄祈娶了雲夕,就不必在意那些虛名了。”
帝後二人都覺得自己太聰明了,聽著他們二人的互相吹捧,夜玄祈終於體會到了宋雲夕所說的腦袋疼的感覺。
“父皇……”
被夜玄祈打斷的慶隆帝不悅的看過來,就聽他當頭潑下一盆冷水:“父皇這話若是讓雲夕知道,她定然會掀了您的崇政殿,而且再也不進宮。”
這話讓慶隆帝火熱的頭腦迅速冷卻了下來,不確定的回頭向皇後確認:“那丫頭性子野,還真能做得出來對吧!”
皇後也很頹喪,所以到手的兒媳婦就這樣沒了?
真是空歡喜一場。
夜玄祈是真怕他們兩個再繼續頭腦發熱的瞎盤算,便直接將話說明白:“名聲那虛無縹緲之物雲夕根本不在乎,而且她若是想保住名聲的話那任誰也毀不掉。”
慶隆帝愣了下,又再次看向皇後:“好像的確如此。”
那丫頭那麼邪性,誰能鬥得過她呀!
皇後也恢複了理智,夕丫頭那麼好看又能乾,怎麼可能輪得到自己這個眼盲心瞎的蠢兒子?
“出大事了!”
一直忙於打聽宮外消息的夜玄恪衝進鳳鸞殿:“宋雲夕這次隻怕是躲不過去了!”
都城百姓原本是奔著慧誠大師去文遠侯府看熱鬨的,誰知大師做了法事後再次將宋雲夕推上了風口浪尖。
聽聞慧誠大師做法事之時天降異兆於國師府,漆黑一片的烏鴉群趁著夜色飛入了國師府內,將宋雲夕的閨房整個都包圍了起來。
更可怕的是國師府的下人親眼看到青麵獠牙的邪祟之物從宋雲夕的房間內走了出來,嚇得當晚便不顧一切的逃離了國師府。
於是,關於宋雲夕不僅是煞星還被邪祟附體的傳聞不脛而走,整個都城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不安中。
直到慧誠大師做法事的第三天,不僅文遠侯府,還有都城其他府邸中的所有花草植物一夜間全都枯萎,湖中還有池塘中的魚也都沒有生機浮滿水麵。
更可怕的是就連尋常百姓家也未能逃過這種厄運。
三天,這三天都城像是被惡靈侵占了一般,所有一切皆都要被吸食儘生機一般。
都城中所有人都相信,待這一切都被吸食儘之在後,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們了。
而讓他們確信這一點的關鍵是慧誠大師欲驅邪時竟被反噬吐血後一直昏迷不醒。
若非太醫診斷慧誠大師還有脈息尚存,就那死白的臉色和全無生機的樣子,真以為他是斷氣了。
慧誠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都不是那煞氣邪祟的對手,何況他們普通尋常之人?
經此一事,都城中所有人對煞氣邪祟的恐懼達到了頂峰,百姓們自發聚集在國師府門外,要求將宋雲夕燒死驅除邪魔凶煞。
至於朝堂之上,亦是有不少大臣上奏慶隆帝,除掉宋雲夕以保社稷安定、百姓平安。
最先聽不下去的就是平南老將軍,可他一把年紀也不適合衝鋒陷陣,便對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
方成智心領神會:“皇上,依臣之見所謂凶煞邪祟皆是無稽之談,臣自幼便隨父了陣殺敵,若真有鬼神存在,那微臣早就被死於手下的那些敵軍纏得夜不能寐了。”
這話簡直是說在了慶隆帝的心坎上,更欲讚同的時候,寧安侯沈喬平站了出來:“方副將此言差矣,將軍乃是保家衛國殺的是侵我晉安朝殺我晉安百姓的敵人,他們皆死有餘辜,又何來冤鬼之論?”
“但宋雲夕不同,她可是被慧誠大師親證是凶煞命格的女子,如今又被邪祟附體危及我都城百姓的生命安全,若此凶煞邪祟不除,百姓又當如何安居樂業?朝廷又當如何安撫百姓?”
沈喬平的慷慨陳詞引得大多文臣附和,夜玄祈暗中觀察,基本將六皇子黨了解了個大概。
“咳咳……”
堪稱朝堂上文臣之首的祝太傅輕咳了兩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平南老將軍與祝太傅二人相交多年,自是有默契的,看老家夥這樣就知道他有話要說,於是立刻將台階遞了上去:“此事祝太傅有何看法?”
慶隆帝立刻將希望寄托在了祝太傅身上:“對、對,不知太傅如何看此事?”
祝太傅淡然開口:“不過就是些被誇大其詞人雲亦雲的閒話罷了,諸位也是讀聖賢書的,竟也將這些茶餘飯後的閒談拿到朝堂上來討論,若是被環伺邊關的那三國知曉了,隻怕會笑我晉安朝文臣無能了。”
祝太傅話一落,被點到名的文臣們才發現膽戰心驚,急於讓皇帝下旨處死宋雲夕的竟都是文臣,而殿上的武將們竟在以一種小題大做、無稽之談的可笑姿態俯視他們。
這讓這些向來清高自傲,總是背地裡笑武將粗鄙不讀聖賢書的他們有些無地自容。
眼看祝太傅輕而易舉扭轉了局麵,沈之康不得不站出來:“都城中誰人不知祝太傅能喜得金孫全是宋大小姐之功?太傅感激她自是理所當然,但實在不必讓都城中的所有百姓與她共沉淪。”
經沈之康一提醒,大臣們才想起宋雲夕的確是對祝家有恩,而且祝太傅還認了宋雲孫為孫女呢,他自是向著宋雲夕的。
於是剛被壓下去的對宋雲夕的仇視再次湧了上來。
新任戶部尚書嚴文傑看向夜玄祈征求他的意見,隨時都做好了舌戰群儒的準備。
但夜玄祈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畢竟他剛剛上任,不易在朝中樹敵太多。
夜玄恪卻是聽不下去了,冷聲嘲諷:“我還不知道我晉安朝的官員們竟如此害怕一個才剛及笄的女子,這都不是貽笑大方而是膽小如鼠臭不要臉了!”
夜玄恪向來有話直說,此時也不理會大臣們難看的臉色,轉而向慶隆帝提出建議:“父皇,依兒臣看以後選拔官員不能隻靠科舉看那些策論文墨,還要再加一項膽量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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