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卿故作害怕的彆開頭,視線卻一直盯著蕭元康。
將他所有的情緒和小動作都儘收眼底。
當她瞧見他眼中過分人性化的情緒時。
她的內心是荒誕的,詭異的。
不敢置信。
腦子一片空白。
醫女包紮完離開,薑雲卿接過自家妹妹遞來的濕帕子,擦了下臉,然後抱歉的對柳公公笑笑。
薑雲卿受了傷,狗飯自然隻能由禦廚接手完成。
但打她受傷起,她便有些心不在焉。
就跟進宮前頭薑雲馨相似。
薑雲茵擰眉,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家大姐姐,微抿嘴角。
她覺得,大姐姐肯定發現了什麼。
今日,不該帶她來的。
可是,有些真相知道,比不知道要好。
離開了養心殿,薑雲卿跌跌撞撞的朝著月霞宮走去,傾斜的雨傘沒能替她遮住飄飛的雨,以至於臉上的淚水和雨水,又混成一團。
細雨綿綿,下個沒完沒了。
第二日薑雲茵起床時,都還沒停。
抱著雅虎,薑雲茵步伐輕盈的朝著東宮走去。
雅虎最喜歡自己的主人抱著它,溫暖的懷抱讓它有種幸福的感覺。
而且它覺得自己的主人好厲害,一隻手就可以將它抱起來。
站在東宮門口跺跺腳,拂去裙擺的水珠,薑雲茵剛要往裡走,一道黝黑高大的身影便頂著細雨,一臉無畏的踏上台階!
驚訝的聲音響起,“薑四姑娘!”
薑雲茵回頭看去,露出一抹淺笑,福身請安,“見過四王爺!”
蕭璟謄擺手,聲音洪亮道,“好巧,你也來找二哥嗎?”
“哦,不是,不是。我來找小郡主的。”薑雲茵搖頭,輕聲回答。
“是嗎?”蕭璟謄爽朗一笑,又看了眼她懷裡的狗,像是想到了什麼,微怔了一下。
“那你同我一塊兒進去吧。
正好我還有事兒想請教你呢。”
太巧了!
“好!”薑雲茵沒有拒絕。
淺而寬大的油紙傘下,蕭璟聿一襲暗色蟒袍,身如山嶽,眉眼清冷的望向前頭那礙眼的一對身影。
他剛從禦書房回來,正好就瞧見站在東宮門口,那朵肆意張揚的花朵,淋了雨,反而讓她更加鮮活。
就是現在,他有點不爽。
袖子裡的手指摩挲著,他抬腳繼續往前走,神色晦暗不明。
前頭,薑雲茵跟蕭璟謄並肩同行,兩人極為熟絡的說著話,小姑娘臉上笑容不斷,懷裡的狗都跟著在咧嘴。
蕭璟聿冷著臉,但因為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他也沒辦法生氣。
書房中。
蕭璟聿看著桌上的奏章,撐著桌麵的大掌青筋勃發,腦海中思緒百轉千回,最後還是生生壓製住了。
蕭璟謄走進來,大大咧咧的開口,“二哥!”
震耳欲聾的聲音回蕩在書房,不僅中氣十足,還有種要把屋頂都掀翻的感覺。
“你怎麼還沒回桂城?”蕭璟聿睨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奏章,埋頭處理起來。
蕭璟謄撓頭,一屁股在旁邊的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下來,“我特意休了假的。”
怎麼感覺今天二哥怪怪的呢?
“有事?”蕭璟聿頭也不抬的問。
“當然有事了。”蕭璟謄一愣,神色怪異的瞧了自家二哥一眼,又羞赧了一下,壓著聲音扭捏道。
“我想請母後給我賜婚,二哥到時候幫我說一下唄。”
賜婚?誰!
不會是薑四吧。
蕭璟聿猛的把手裡奏折一拍,抬起頭來,目光犀利,“你看上誰家姑娘了?”
蕭璟謄莫名從自家二哥話語中聽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就跟他有仇似的。
他最近也沒惹他吧。
奇了怪了!
“就……是誰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不過是提前做準備,好讓她安心而已。”
畢竟,他還在追求中呢。
隻是提前說,是為了避免母後在選秀結束,給他莫名賜婚而已。
“老牛吃嫩草,你也好意思?”蕭璟聿抬眸,濃密的眼睫顫動,聲音中帶著一股不虞,冷聲道。
老牛??
嘶~
他也才二十一啊,怎麼就老了呢?
雖說郭姑娘是挺嫩的,可她也及笈兩年了,也到可以婚嫁的年紀了吧。
二哥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啊,二哥。”蕭璟謄甩頭,疑惑的看向自家二哥,見他眉間布著一絲陰鬱,反問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他總算是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蕭璟聿直視於他,捏著毛筆的手縮緊,沉聲道,“還能有誰,剛才你不是見過了。”
“!!!!”蕭璟謄突兀的睜大眼睛,猛地站起來,瘋狂擺手。
“不不不!”
“二哥,你可彆弄錯了。”
“薑四姑娘隻是我們倆的媒人而已。”
老天爺,他二哥也真敢亂說話。
得虧薑四姑娘不在,不然多尷尬。
蕭璟謄急紅了臉,無語的看著自家二哥。
蕭璟聿一怔,什麼?不是!
他眼中覆蓋的冷意瞬間褪去,臉色都柔和了。
“哦!看來是我弄錯了。”
蕭璟謄拍拍自己結實的胸脯,又徑直坐下,嘀咕道,“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有本事大聲點。
蕭璟聿劍眉微挑,冷笑一聲。
“沒!”蕭璟謄嘿嘿一笑,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我喜歡的姑娘是薑四姑娘的好朋友,二哥你不用擔心,我不喜歡薑四姑娘的。”
“用得著你喜歡?”蕭璟聿薄唇微張,一記銳利的眼刀朝他扔來,警告道。
蕭璟謄可不傻,到底是蕭璟聿親手教出來的,一看他這彆扭的樣子,就隱約猜到了什麼,調笑著說道,“是是是,你喜歡,你喜歡!”
他對薑四姑娘那可是尊重,畢竟多虧了她,自己才能跟郭姑娘搭上線。
所以,怎麼會對她有什麼不敬的想法。
倒是他二哥,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他就說嘛,素來沒有一個女子能隨意出入東宮,不然他今天看到薑四姑娘時,也不會那麼驚訝了。
蕭璟聿身形一頓,眼神冷厲的射向他。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喜歡什麼喜歡。
瘦巴巴的,性子又溫吞,膽子也小,還喜歡藏拙,真不知道她有哪點好。
蕭璟謄早就習慣了自家二哥的冷性子,全然不在乎,他濃密的眉頭微擰,擔憂道,“二哥,說起來,你也該抓緊了吧。
你比我大一歲,還有一年多就到最後期限了。
你這樣下去,豈不是要步大哥的後塵?”
蕭璟聿沉默了一會兒,手指敲擊著桌麵,緩聲道,“難道你是為了活下去才娶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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