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茵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眶再三問道,“真沒騙我?”
郭妙心使勁點點頭,摸摸她腦袋瓜,“當然了。”
“快彆哭了,不然彆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傻丫頭,水做的吧,這麼能哭。
薑雲茵忍不住扁嘴,趕緊擦擦眼淚,平複自己的心態。
郭妙心給她倒了杯熱茶,又把點心挪到她麵前,疑惑的詢問道,“雲茵,這會兒你不是應該在宮裡嗎?”
“還是你找我有事?”
少女鴉羽般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星星點點的淚珠,巴掌大的小臉瞧著白嫩誘人,跟剛出爐的雪山糕似的,渾身也散發著香香軟軟的氣息,真是好看極了。
郭妙心眨眨眼,聲音中沒有半點難過的意思,親昵的跟她交流著。
“宮裡有事,秀女就暫時出宮來了。”薑雲茵乖巧的捧著茶杯,粉潤的唇瓣張張合合,嗓音甜美輕柔,如同羽毛劃過心尖。
“哦,這樣啊。”郭妙心笑著點頭,眉眼彎彎。
“快晌午了,你吃飯沒?走,我請你吃飯去。
隔壁那條街上新開了一家食肆,熱炒一絕,你肯定喜歡。
我本來打算等你後頭出宮了。在邀請你一塊兒去的,正好今天有空,咱們現在就去吧。”
聽到有好吃的,薑雲茵心裡的惆悵稍微消減了一些,立馬點點頭。
食肆中,飯菜香氣飄浮,衣影重重,人來人往,大堂中如同沸騰的鍋子一般,險些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還好她們來的早,搶到了最後一個空桌,隻待小二上菜。
趁還沒上菜,薑雲茵同郭妙心說起蕭璟謄的事情來。
“救人?我沒有在山上救過人啊,狐狸鳥雀倒是救了不少。”郭妙心戴著麵紗,在喧鬨的環境下,聲音拔高了不少。
薑雲茵就知道會這樣。
“那可能是他記錯了吧。”
看來這個主意行不通,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救命恩人都能記錯,什麼腦子。”郭妙心撇嘴,打趣的跟她閒聊著。
薑雲茵輕笑,眼珠子靈動一轉,試探開口,“萬一他是山間精怪變成人來報恩的呢。”
“你呀,少看點話本子吧。”郭妙心戳戳她腦袋瓜,似笑非笑的斜了她一眼,“還山間精怪,你怎麼不說神仙下凡呢。”
薑雲茵挑挑眉,抿著嘴角,竊笑起來,“好嘛,好嘛,我逗你玩兒的。”
算了,她還是彆操心了,等四王爺自己上門吧。
她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的,點到為止。
“客官,菜齊了!慢用。”
用過午膳,跟郭妙心分道揚鑣後,薑雲茵讓櫻桃去四王爺府給他送個口信。
她答應的事情已經辦到了,剩下的,還是他自己想辦法吧。
回到府中,氣氛尤為怪異。
薑雲茵敏銳的察覺到異樣,抓住一個下人詢問起來。
“四姑娘,是二姑娘和三姑娘打起來了,眼下幾位夫人和姑娘都在老太太院子裡呢,您去了便知道。”伶俐的奴婢三兩句就給她回答清楚了。
薑雲茵對她揮揮手,略微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自家祖母院子裡瞧瞧。
清徽院。
薑雲茵邁進院子裡時,正好和帶著大夫的二堂哥薑承碩撞上。
“二哥!”
“四妹妹,你沒在屋中?”薑承碩生的魁梧,五官端正憨厚,皮膚黝黑,一襲銅山紋綠色勁裝襯得他跟刷了綠漆的老槐樹似的,將自己的優點給遮擋得嚴嚴實實。
薑雲茵是真搞不懂她二堂哥的審美,能不能把他的醜衣服都丟掉啊。
但她也隻能在心裡犯嘀咕。
“我剛才回來。”
薑承碩摸摸後腦勺,對她憨笑一聲,“是嗎?那走吧,跟我一塊兒進去,你正好幫忙勸勸馨兒。”
薑雲茵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抬腳跟上他的步伐,進入屋子裡。
屋中氣氛僵持,老夫人怒氣衝衝,大夫人一臉慚愧,二夫人幸災樂禍,三夫人眼眶通紅。
薑雲馨跪在地上,臉上帶著一個通紅的巴掌印,頭發散亂不堪,毫無大家閨秀形象。
薑雲柔坐在椅子上,捂著脖子,虛弱又煩躁的抿著嘴角,發髻微微有些淩亂。
薑三夫人半摟著她,眼神隱忍又擔心。
進了屋中,薑承碩抱拳行禮,大大咧咧的開口,好像並未察覺屋中詭異的氣氛,“祖母,三叔母,大夫請來了!”
薑雲茵跟著行禮後,默不作聲的站到一旁。
老夫人撥動佛珠的手一頓,聚攏的眉頭鬆了鬆,忙不迭的吩咐道,“快,快讓大夫給柔兒瞧瞧。”
二姐姐受傷了?
薑雲茵抬頭看向捂著脖子,麵露不虞的薑雲柔。
見她鬆開手,露出鮮血淋漓的脖子,幾道深長的血痕浮現在她細膩白嫩的肌膚上,看著尤為可怖。
薑三夫人再度落淚,彆來腦袋不忍直視。
薑雲馨餘光瞥了一眼,緊緊抿著唇瓣,氣憤的收回視線。
老大夫一番檢查上藥,微微搖頭,“傷的有些深,恐要留疤了。”
老大夫還是上次給薑雲茵看診的那一位,說話直接明了,眼神略顯古怪。
這薑府清流文人之家,怎麼府裡的姑娘三天兩頭就受傷呢,又不是比武行。
怪哉!
薑雲柔頓時急得哭了,拉著薑三夫人的袖子,眼淚跟斷線珠子似的往下掉。
“啊,我不要留疤,娘!”
她才不要變醜呢。
薑三夫人也急了,心如刀絞,但得先安慰自家女兒,“不會的,不會的,柔兒彆怕!
娘給你買玉肌散啊,肯定不會留疤吧。”
她真是恨死薑雲馨了,莫名其妙的對她女兒動手也就算了,還抓傷了她的脖子,害的她女兒要留疤。
往日裡,她但凡有什麼好東西,也沒少往大房送,怎麼就喂出一個白眼狼來了呢。
她發誓,她今後再也不這樣對她了。
氣死了,氣的她心口疼。
老大夫一怔,猛地反應過來,慚愧的摸著胡須,“哦,對對對,可以用玉肌散,老夫年紀大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用了玉肌散應該可以恢複如常的。”
“柔兒,你聽見了嗎?沒事了,沒事了。”薑三夫人狠狠鬆了口氣,伸手輕撫自家女兒散亂的發髻,聲音慶幸無比。
能恢複就好,女兒家,不止臉重要,脖子也重要。
這些血痕她瞧著都害怕,所幸,還能恢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