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診的老大夫見他如此緊張,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想必對女兒心疼的厲害,也難免動容,便好聲好氣的解釋了一番。
“薑大人,令千金傷的略重,慶幸的是未傷及經絡。
雖不影響日後動筆,但短時間是好不了的,得養一段時日才行。
至於留不留疤,那就得看後期休養,千萬不能沾水,還得忌口。
倒時若能購得玉肌散外敷,興許還有可能不留疤。”
“明日我會再來府上換藥的。”
老大夫包紮結束後,擦了擦手,略微鬆了鬆筋骨。
是個能忍的姑娘,這傷口看著真嚇人。
“好,好好。”薑二爺擦擦腦門上的汗,慶幸的鬆了口氣,隻要手能好,一切都不是問題。
玉肌散他也聽說過,買就是了。
“留步吧,薑大人!”老大夫收拾好藥箱,帶著徒弟往外走去。
薑二爺感謝的點頭,吩咐門外的小廝去送客。
“有勞大夫了。
何忠,替我送送大夫!”
舉著粽子一樣的手,薑雲茵哭的跟小花貓一樣,心中還隱隱泛酸。
挨了打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忌口?
一想到那些清湯寡水的白粥小菜,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來顆後悔藥。
早知道不帶那兩個嬤嬤就好了。
嗚嗚~~
她的大雞腿、八寶糕、糖醋裡脊、金絲豆腐、碳烤乳鴿、香酥餌餅……
“嗚嗚嗚…”薑雲茵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動靜還不小。
她這一哭,可就嚇壞了屋中的幾人。
“怎麼了,雲茵?彆怕,大夫說了,你的手不會有事的。”薑雲卿拿起帕子給她擦擦眼淚,緊張的盯著她,柔聲安撫道。
“是啊,是啊,四妹妹,你就放心吧。
咱們好好養著,頂多過幾日就好了。”薑雲柔也在幫她順氣,輕撫她背脊,憐惜不已。
可憐見的,她都被二嬸給嚇壞了。
更彆說四妹妹了。
薑二爺那叫一個心痛,忙不迭的保證道,“乖女兒,你彆哭,爹一定會讓你的手恢複如初的。”
大夫都說了,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這幾日她就在家好好休養,他馬上就讓人去買那什麼玉肌散,保管不會留疤。
薑雲茵抽抽噎噎,卷翹濃密的睫毛泛著點點淚珠,巴掌大的白淨小臉瞧著隻有那麼無辜。
她委屈的張了張嘴,“爹,可以不忌口嗎?”
她不是擔心手,隻是不想喝粥啊。
嗚嗚嗚(┯_┯)……
薑二爺眼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兩下,輕撫額頭,差點沒被她氣笑。
他還以為這丫頭是在擔心她的手呢,結果是在擔心她的嘴。
“不行!”
他一口拒絕,語氣倒也不淩厲,隻是顯得無奈,“聽話啊,乖女兒,忍忍吧,就忌口幾日。
等你傷好了,想吃什麼爹都給你買。”
他女兒就從沒虧待過她這張嘴。
可現在不比平日,大夫千叮嚀萬囑咐交代過的事情,他絕不會由著她亂來。
“嗚嗚……”薑雲茵眨眨堆滿水花的大眼,小嘴一撇,又哭了起來。
她的雞腿……
薑二爺安撫了好一陣,等安撫完走出後院,他扯了扯衣領,感覺背後都被汗水浸透了。
“二爺,您是先用飯還是先休息?”身邊的小廝給他扇了扇風,貼心的問道。
“休息什麼休息,快隨我回去換件衣裳,去找父親。”薑宗洲沒了剛才在女兒麵前的和顏悅色,臉色懊惱又焦急。
礙於女兒受了傷,他沒敢在她麵前提比試的事情,可這事兒不是不提就能解決的。
比試就在五日後,事關大夏顏麵,他女兒如今吃飯都成問題,如何拿得起筆來。
他還得趕緊找父親和大哥商議一下,看看怎麼稟告陛下才是。
書房中,薑老爺子大掌一拍,桌麵都震動了兩下,杯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指著眼前的兒子,語氣嚴肅,“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兒,這都乾的什麼蠢事兒,”
“父親大人息怒,這事兒都是兒子的錯。”
不過說起來……他的婚事,似乎是父親給他定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哎呀,總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趕緊解決問題吧。
薑二爺一臉苦大仇深,也沒個主意。
薑家大爺背著手,站在旁邊,瞧著自家二弟的憂愁模樣,輕歎口氣,“如今,也隻能據實上報了。
不用擔心,到時候皇上重新指派一人參加比試就行。”
知道他是個沒主意的,他也隻能趕緊幫他穩住心神。
“雲茵還好吧?”
他怎麼聽柳娘說,傷的不輕呢。
“沒事,大夫說了,休養一段時間就好。”薑二爺埋著腦袋,想想都來氣。
他那般乖巧的一個女兒,怎麼就挨了打呢?
吳氏越發的莫名其妙了。
“那趕緊給皇上遞折子吧。”薑侍郎微微點頭,回到正事上。
“好,我這就去寫。”薑二爺哀怨不已,又累又餓。
入夜,宮裡的太醫敲開了薑府的大門。
薑二爺剛睡下,聽說太醫來了,披上外袍就趕緊過來查看情況。
說來不堪,他這個七品小官在京中可算是最低的品級了。
平時都是輕易見不了太醫的。
所以,對於太醫大半夜來他家這事兒,他也一頭霧水。
“啊……疼疼疼……”薑雲茵看著被太醫重新拆開上藥的手,當藥粉再次落下,她的眼淚也跟著滾落。
“嗚嗚嗚……”
救命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的手明明都包紮好了。
櫻桃連忙捂著自家姑娘的腦袋,不讓她看眼前的畫麵。
屋中燈火明亮,太醫手法熟練老道,雖專注於治療,可也在出聲寬慰著她。
“薑姑娘,忍住,您的手傷的不算重,待我給你重新用上這宮裡的秘藥,明日就能好個七八成了。”
這九陵散何其貴重,宮中妃嬪受了傷都不一定能用上這藥,結果皇上一開口,就讓他用在一個小官之女身上。
他頗感驚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