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緩緩行駛,昏迷了一陣的白雅寧的眉頭輕輕一擰。
長長的睫毛如蝴蝶般撲閃。
雙眼迷蒙,她緩了些許,才逐漸看清。
“醒了?”
她剛睜開眼,就聽到容恩恩那略顯冰冷的聲音。
白雅寧的後背頓時爬滿了冷汗。
她掙紮著坐起身,挪動著身子,後背緊貼車窗,一臉警惕地看著容恩恩。
“恩恩,你這是要做什麼啊?你好端端地把我綁起來做什麼?”
白雅寧捏著指尖,看向榮恩,強忍心中的懼意扯出一抹笑容來。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容恩恩沒有說話,她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從後視鏡上透出驚恐麵容的白雅寧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不是那種帶著純粹惡意,披著假麵的笑;
也不是那種心無旁騖,發自內心的笑。
而是……透著一種無法控製,帶著些許自信和自由的笑。
這種笑容,是她從未見在容恩恩臉上見過的。
她內心的恐懼伴隨著這樣異樣的笑容,在此時幾乎攀登到了頂端。
這種感覺,她很排斥。
她打心底的排斥……甚至,厭惡!
白雅寧再度抬眸看向容恩恩,依舊不肯放棄“恩恩,你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好不好?快幫我把繩子解開,好嗎?”
然而容恩恩依舊不理會白雅寧,隻是輕笑著擺了擺手。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要是堵不上……再敲暈一次。”
保鏢並不會對她憐香惜玉,抓著白雅寧的頭發就將一團白布塞進了白雅寧的嘴裡。還在她的臉上多纏繞了幾圈膠布。
嗯,現在的白雅寧也是個完美的不會說話的人了。
被保鏢這樣當個被打包的瓷器一樣對待的白雅寧根本就不敢反抗,她隻是就這麼靜靜地用那雙大眼直勾勾地鎖著容恩恩。
往日她那張易怒,情緒多變,極容易猜到內心想法的臉色此時此刻仿佛像是糊上了一層連她都看不明白的麵具。
討厭也好,被討厭也好,不管是正向還是反向,那都是一種反饋。
明明剛才都還是好端端的,怎麼就那麼一下子她就看不透她了?
到底,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噗通,噗通,噗通。
她雙眸失神,似乎根本就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隻剩下還在跳動的心臟,正在有節奏地彈奏驚恐。
車,依舊在緩慢得行駛著。從城市開往城郊,最後,在夜幕降臨之際,她被容恩恩徹底地帶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荒郊野嶺。
車子熄火,容恩恩推開車門,就這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白雅寧從車上拽了下來。
她腳下一個趔趄就這麼不經意地摔在了崎嶇不平的山地上,她的腿,她的手以及半張臉,都跟身上那件顧承禦特意為她準備白色抹胸公主裙一樣,沾染了這滿地的塵垢。
她掙紮著從地上站起,瑟縮地凝視著容恩恩。
“恩恩,你要做什麼?你要冷靜一點,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說。”
容恩恩瞥了白雅寧一眼,撣撣那身卡其色的風衣,就這麼席地而坐。
“好啊,那我們就坐下來,好好聊聊。”
白雅寧看著容恩恩這不拘小節的一坐也是驚掉了下巴。
她不是一向最討厭這種臟東西的嗎?
往日手都要乾乾淨淨的,怎麼會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坐在地上?
“恩恩啊,你看,這地上多臟啊,我們可以去一家乾淨的咖啡館,坐下來慢慢聊。”
“嗬,咖啡館?慢慢聊?白雅寧,你還真是有閒情雅致啊。”容恩恩嗤笑一聲,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把亮銀色的手槍。
根本就不管白雅寧那驚懼的嘴臉,直接按動扳機,就對著她的腿開了一槍。
砰!
巨大的槍響,震下了一樹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在了地上。
嘀嗒,嘀嗒。
伴隨著白雅寧淒戾的哀鳴,兩滴鮮紅色的血滴落在地上。
她剛支起來的身板又這麼折了下去。
埋著頭,容恩恩用著指尖一寸一寸地撫摸著槍身,聽著白雅寧的慘叫,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起伏“果然啊,查禿子上政治課的時候那句話沒有說錯,槍杆子裡麵出政權,還是要有槍在手上,才能讓人學會如何在泥地裡摸爬滾打。”
見容恩恩又拿起槍支,白雅寧的眼底一陣收縮。
“不要!”
看著白雅寧極度扭曲的嘴臉,容恩恩扯了扯嘴角,將亮銀色的手槍就這麼往身後的叢林裡一丟。
“不是你說要坐下來好好談談的嗎?在我們沒有談論出來點實質性的東西之前,我不會要你的命的。”
容恩恩挑了挑眉。盤膝坐在雪地裡。
“你呢?能好好的……和我聊一聊嗎?”
此時,白雅寧的頭上已經冒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汗水,凝視著容恩恩的那格外不一樣的臉色,她膽戰心驚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