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溫母就迫不及待地將溫家招娣扶正,抖掉她在外頭冒著風雪時沾染的雪花和灰塵,又拿出自己之前為了過年走親戚時準備的化妝品就走了出來。
“嘖嘖,這死大丫也是走運了,要不是為了拍視頻賣慘,她怎麼配用得起這麼貴的化妝品?”
看著那一盒子全新的彩、彩妝,溫母心疼壞了。
這可把溫家招娣給整無語了。
要不是她現在還要裝廢人她高低要跳起來在她媽媽耳邊說媽!你都要去拍視頻賣慘了,都等著賺大錢了,怎麼給我擦一下腮紅還要這麼不情願啊!
“你還抱怨?要不是你非要打那些女娃娃會有這麼多事兒?還用點化妝品都不樂意,真以為誰都稀罕你?”
溫父瞪了溫母一眼,然後就抱著溫方耀上了樓。
從溫方耀一出生之後,他就喜歡每天抱著溫方耀給他讀書。
因為他自己當年沒錢讀書,他也就是偷摸學了點幾個字去認,現在雖然脫離了半文盲,可他終究還是個沒有學曆的個體戶。
偏生他剛一結婚,國家政策就說讓每個人都要去讀書,他都那麼大年紀了,而且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再跑回去學習不現實。所以他就打算當初自己未曾實現的大官夢傳遞給溫方耀。
現在他每天都抱著溫方耀在他耳邊讀那些什麼馬克思主義的書,再給他讀一些有名大學的校訓。
打算從小就將溫方耀往這方麵改造。
而每天爸爸托著溫方耀去讀書的時候,就是家裡最安寧的時候。
因為,她們家的一家之主不允許有任何人發出任何的噪音,影響溫方耀對這些當官知識的攝入。
輕則就要吃一頓打,重則……吃兩頓打。
嗯,跟說了句廢話一樣,然而這就是廢話。
溫母見溫父帶著溫方耀上前讀書了,她就是藏了一肚子的抱怨也不敢說,點亮了客廳裡的燈,就拿著粉撲還有腮紅以及青色的眼影就在正在裝死人的溫家招娣的臉上拍拍打打。
看著老媽這格外熟練的動作,溫家招娣就不由得感慨。
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她老媽平時就是喜歡用各色的粉底眼影腮紅調配,然後在自己臉上畫戰損妝去訛錢。
她嘴巴刁中帶刀,基本上那是一訛一個不吱聲。
她打小就看著自家老媽這麼過來的,怎麼說她也是她生的女兒,自然就有樣學樣。
隻不過她媽媽是化戰損妝出去訛錢的,而她化戰損妝是為了少艾兩頓打。
彆看溫太太進了病房就對女孩子沒輕沒重,但在小吃街上誰見了不誇她一句是個寵愛家裡孩子的老媽呢?
什麼?倆女娃娃叫招娣念娣?那招娣念娣的名字都是逼著她生溫方耀的婆婆取的她也沒辦法啊;
什麼?你說她區彆對待?怎麼會呢。她對待三個孩子她都是一碗水端平的,有溫方耀一口飯吃,就有招娣一個碗刷!不是,是也有招娣的一口湯喝。
要不是家裡窮,實在是難端水,念娣其實也不會穿姐姐穿過的衣服。
畢竟在外頭塑造了應該為母則剛,護孩什麼事都能乾出來的潑辣形象,要是讓外頭的人看到被她捧在手掌心裡,出門就一直誇誇誇的招娣身上全是那種常年毆打留下的青紫痕跡她還無動於衷,那才叫做人設崩塌!
所以啊,要是哪天她看到招娣身上的烏青太過嚴重,她呢就會大發慈悲,少敲她幾棍子。
就算媽媽會在這種時候怒罵她身體上的傷口好得慢不經打,可要是知道她出門還是會哼哧哼哧給她拍粉掩蓋烏青。
主打一個欲蓋彌彰之瞞天過海。
不過媽媽壓根就不知道,所謂的傷口好得慢,不經打,其實是因為她也在偷偷得用她的化妝品。
是她在原本看上去並不怎麼嚇人的傷口上塗出一個深得發紫的烏青。
這也是她總抱怨為什麼化妝品一直都在賣,可這用量就是削得快的原因。
而她和母親之間關於如何平很棍棒教育的拉扯就這麼從小學扯到現在。
這也是正是為什麼在當初三班和一班進行混戰之後,她第一個提出來要用化妝品加深臉上傷的原因。
不得不說,這種被前輩們試錯出來的答案就是好抄。
一班也是被他們一坑一個不吱聲。
多虧了她老媽浸淫美妝碰瓷大賽有些年頭,能活著從她梳妝台出來的鐵皮化妝品各個是平價不脫妝,還是能抗八小時水下自然不脫妝的超強底妝扞衛的高手。
她還偷師老媽那上妝不卡粉不脫妝的手法,後來三班也經常這麼賣慘乾,所以她老媽這絕不外傳的各家美妝產品混搭法以及超絕不脫底妝化妝術,三班化妝組的成員都因為她得到了百分之八十的傳承。
什麼?為什麼不是百分百?
哦,那是因為年輕且荷爾蒙旺盛,正直二八年華,青蔥歲月的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的妝前底妝不需要抗老精華,也不需要用早a晚c雙效麵霜。
就要在一個在精裝修的房子裡隨意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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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底子在那擺著,再怎麼造作那都是淩·亂·美~
聽著父親朗誦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溫家招娣就這麼鬆鬆垮垮地仰著頭依靠在沙發上,像一個正在後台等待登台唱戲的資深演員正悠閒閉著眼,任由化妝師在她的臉上上妝。
等到溫父那粗獷的聲音不再從門縫裡泄出,溫母這才鬆了口氣。
她伸出手捏著額溫家招娣的下巴就是左右看了一下。
嗯,應該都打扮得差不多了,醫院裡那些孩子的臉上一個個地纏著繃帶,貼著紗布還蓬頭垢麵的,隻要把眼睛一閉,她都分得清誰是誰,彆說不知名網友了。
正當溫母要拿出手機給溫家招娣拍幾張照片的時候,家門忽然響了。
溫母眉頭一鎖,她們家店不都貼出告示了嗎?沒過正月十五不出來做生意,怎麼還有人跟不認識字一樣一直敲門?
難不成……
溫母的心驟然提起,她沒敢聲張,和從房間內走出來的溫父對視了一眼。
溫父指著她,點了點樓下的屋子,示意她帶著溫家招娣往那裡躲躲。
溫母點頭,立刻拖著溫家招娣就往屋子裡走。
此時此刻,門外的敲門聲依舊在響著。
溫家招娣被石膏包住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點著。
這個敲門聲……嗬,看來他這找人的本事倒是高啊,這才多久?就已經摸到了她家裡了。
那就讓她看看,他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吧。
溫父走上二樓拐角處的房間,他一臉警惕地站在窗簾後麵,隻輕輕翻動窗簾,借著縫隙往樓下看。
來人並沒有穿著黑色或白色的警服,而是穿了一身看上去就格外矜貴的黑色風衣,手上還提著一個看起來就十分精致的禮盒。
雖然因為角度的局限他看不清那人張什麼樣,但隱約能感覺到他那身儒雅的氣度。
應該不會有人打扮得這麼引人矚目出來逮人的吧?
溫父內心的疑慮因為男人的裝扮被打消不少。
他立刻離開窗戶就往樓下走。
殊不知在他離開視線的下一秒,那個他看不清麵容的男人就這麼不經意得抬頭看了那扇窗戶一眼,帽簷下,是他那雙帶著陰翳銳利的眸光。
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你找誰?”
來人脫下自己的禮帽,彬彬有禮地朝著溫父問好。
“這是溫家招娣的家嗎?”
溫父警惕地上下掃視著這個男人。
“你是哪兒來的男人?找我閨女做什麼?”
男人莞爾一笑“溫伯父好,我叫做金旭是招招的朋友,招招她之前曾幫過我一個小忙,我一直想好好謝謝她不過因為事情給耽擱了,這是晚輩冒昧登門帶的賠禮,還請溫伯父不要嫌棄。”
說罷,金旭就將這個看上去就格外精致的盒子塞進了溫父的手中。
溫父笑意盈盈地接過,然後就看到了盒子上碩大的四個字。
精品燕窩!
燕窩那可都是有錢人才吃得起的東西,那麼一小片就要好幾百甚至上千!
這人一送禮就送那麼多?
這還真的就是一個普通朋友嗎?
想到這兒溫父看著金旭的眼神都有些炙熱起來。
“對了溫伯父,招招人呢?我記得她不是個靦腆的姑娘,怎麼都沒見到她人?”
金旭眼帶疑惑,一臉好奇地看了看溫父後麵黑黢黢隻有一點昏黃燈光的裡屋。
溫父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看了金旭一眼,垂眸歎息。
“我閨女兒?哎……這事兒說來話長啊,小金你進來說話吧。”
他側過身子給金旭一個可以進出裡屋的空間。
溫家不算大,也不算小。
平凡家庭裡會有的沙發電視機和躺椅客廳是一件不少,但在這些日常生活家居品後麵卻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紙箱。
有做燒烤要用的簽子,有調味料,還有各式各樣的一次性包裝盒就這麼成箱成箱的堆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大幅度侵占了人可以活動的空間。
不過由於有人用心打理收拾,這些被人用稚嫩且娟秀的字體寫上標簽,並分門彆類的紙盒箱子也不過是讓屋子顯得狹小閉塞卻不算多麼淩亂。
還頗有幾分家裡的溫馨感。
不用猜也知道這些紙箱子都是溫家念娣收拾的。
溫父引著金旭往屋內走,他站在門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哽咽了一聲。
“小金啊,不是我們家招招不願意出來見人,實在是招招她……”
“招招怎麼了?”
溫父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推開了房間的大門。
屋內,隻見溫家招娣全身被紮緊繃帶,毫無精氣神地躺在一張寬僅12米的床上。
而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