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明穿著一樣的嫁衣,可從她們的站位中,卻能輕易看出她們之間的主仆有彆,不論她表現的如何凶悍,也依然站在這女子身後,保持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想來這一步之遙,應該就是封建社會到現代文明的距離。
“她自幼同我一起長大,後來家中為我定下婚約時,我便也想著給她自由婚配的權利。”
“誰知家裡偏要將我堂妹送過來,與我做陪嫁。”
“他們心裡想著什麼,我怎會不知,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為了替我解決後顧之憂,她便甘願做了我的陪嫁丫鬟,如此也將那些人堵了回去。”
“誰知新婚當晚,府上走了水,那火是從門口開始著的,根本就出不去。”
“當時房間裡就隻有我和她,她不容分說便打濕了被單蓋在我的身上,她也護在了我的身前。”
“我就那麼聽著她痛苦的悶哼,聽著她的聲音由隱忍到無聲。”
講述一段痛苦,不亞於再現苦難的過程,她的聲線也帶上了一絲哽咽。
就連一旁那個暴躁的丫鬟也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然後呢?她又為何會同這鏡子有了牽絆。”
先前隻以為是這女鬼鑽進鏡子裡,故意嚇唬他。
可他方才看過去才發現,這女子即便從鏡子裡出來了,卻還是有著絲絲縷縷的暗紅色絲線在她和鏡子之間不斷流動著。
“一直到火被撲滅,那些人才踩著斷壁殘垣進來尋人。”
“那場大火燒的那麼久,可他們卻來的那麼慢。”
“我飄在他們的頭上,看他們不緊不慢的演繹悲傷。”
“他們隻是為了完成任務,自然不會在乎其他,他們隨手扒開她被燒焦的身體就那麼撇在一邊,這一扔就撞到了梳妝的桌子。”
“桌麵上亂七八糟的雜物全部掉了下來,而那麵鏡子正好砸在了她廢墟一般的身體上。”
“她的怨靈就此便進了那麵鏡子。”
說著,女子抬手指向了桌上端放著的那麵鏡子。
恰好這時師兄也到了。
很明顯,那個從鏡子裡出來的女人,一看見師兄,整個人都在發怵。
“你怎麼在這裡?”
師兄出現以後,根本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就隻顧著問候他。
他的突然消失在其他所有人眼裡都是公開的事實。
但此刻的他並不知道這一切。
所有也不會明白師兄接到他的消息時的心情。
“那個,我無意間遇見那個女鬼,發現她身上居然有你的氣息,便一路追蹤過來。”
“想來是同你正在做的單子有關係,便想著能夠幫你一把。”
這話說的,雖然是不爭的事實,但還是讓丁薄行感到不自然。
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都快被吃乾抹淨了。
師兄再怎麼樣,都是師兄,哪裡就輪得到他去搭把手了。
他這個菜雞的任何動作都是對師兄最大的侮辱。
吳仁顯然有些錯愕。
甚至連丁薄行都感受到了。
師兄出任務的時候向來都是一套連帽鬥篷,將自己整個人遮了個嚴實。
尤其這般逆光的環境中,更是不可能看清楚他的麵容。
可那一瞬間的頓挫,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師兄,我要不...就先走了。”
既然正主來了,那他也該撤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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