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似乎持續了三日還未見停,可雨勢時大時小卻也一刻不停。
外麵總是黑咕隆咚的,譚翊每日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房間裡,偶爾緊張查看外界情況,為轉移注意力,她逼自己多做些運動。
在此期間,水位在雨水之下緩慢上升,2米、3米……
第三日下午四點半左右,譚翊正在做俯臥撐時,隻聽耳邊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她急忙起身探頭往窗外看去。
從遠處突如其來的洪水橫掃路麵的建築、汽車、植被,其中地勢低矮的、不堅固的建築,被連根拔起或被擊成碎片。
城市道路瞬間變成洶湧的河道,裹挾著沙石、碎枝以及建築物碎塊的洪水,肆意漫過市區所有的低窪地帶。
瞬發的層層黑雲籠罩天空,遮天蔽日,本就昏暗的世界更黑了些。
水位在數分鐘內上漲到10米、12米、15米,已經飛速直達酒店的第五層樓。
住在酒店低樓層的住客滿懷恐懼向上逃離,有些沒逃走的,均被激流擄走。
他們曾花了大價錢購買的,曾令他們引以為傲的各種貴重物品,就這樣被洪水和泥漿淹沒。
狂奔的洪水是灰棕色的,一看就讓人心生恐懼,多少人眼睜睜看著被卷走的親人無能為力,隻能掩麵而泣。
地下車庫口如同瀑布,無數汽車如同小船漂浮在水麵之上。
二樓一位父親眼見年幼的女兒為了救回被衝跑的寵物,瞬間被渾濁的水流淹沒,他一舉跳入洪流將自己的手臂全力伸向女兒。
一點、再一點,就差一點點,在小女孩要抓到父親的手時,一個斷裂的石塊猛然砸向父親的頭部。
他像無法控製的破布頃刻間被洪水吞噬,灰棕色的水流之間冒出一片鮮紅,繼而又被灰棕色衝散。
女孩冒頭喊叫的哭聲隻響了一刹,就再也不見人影。
小女孩母親在三樓哭得撕心裂肺,一旁的人看得心生不忍,也隻能拽著她跑向樓上逃命。
城市排水係統早已飽和到極限,有些下水道蓋子被衝開,產生一個不停旋轉的漩渦,一腳踩進去,就再無機會離開。
郊外水庫的水已連接到路麵,城市地形並非完全平坦,水隻會往低處走,所有那些地勢不高的低窪地帶全變成了龐大的聚水池。
氣溫從幾日前的近40c驟降到10c左右,沒有多餘衣物的幸存者隻能瑟瑟發抖。
酒店工作人員為他們拿來了多餘的床單被罩,可數量還是不夠,以至於隻能好幾個人擠在一張床單或被罩下互相取暖。
所有高大的建築內部被狂奔的洪水瞬間注滿,低樓層的人們如若逃離不及時,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聽到自己的房門被急促的敲門聲砸響,譚翊回神去開門,發現樓道裡這時坐滿了裹著床單被罩的人,全是從低層逃上來的。
水已經淹沒了第五層樓,六樓七樓的住客亦不敢安心待在自己房間。
生怕什麼時候在睡夢中沉睡時,水位就神不知鬼不覺淹沒了上來,到時候跑不掉可咋辦。
為了人身安全,他們隻能向最高樓層逃去。
“小姐,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暖暖身體,你看現在大家都沒地方待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一邊發抖一邊說。
“不行,關我什麼事。”譚翊見是些陌生人立即就要關上門。
“你怎麼這麼冷血?沒看見有這麼多老人孩子嗎?”她扒著譚翊的房門嘟嘟囔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