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哈爾的稟報,劉十九想起了曾在廣元征戰,秦廣屠城之事。
當初他也是抓走了壯年,將無法乾苦力活的百姓都丟在了城內等死。
想到這裡,劉十九忙問道。
“哈爾,你們族有沒有大工程?比如修城牆或者挖礦石之類的。”
哈爾一愣,隨即撓了撓頭道。
“我們族一共有兩座鐵礦,不過規模都很小,也就幾百人在開采,這還是我姐當權後極力提倡的,不然我們除了牛羊的來源,其他都靠搶。”
“至於城牆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們沒有修城牆的習慣,就連王城天狼城的城牆也不過一丈高矮,這還是我姐與父汗吵了好幾次才修成的。”
劉十九聽罷有些無語,心中暗道,怪不得你們這麼能打還被攆出了北涼,這根本就沒有領地概念啊!
老贏頭要知道你們這麼乾,非得氣死,你們看看人家,為了守護國土修了上萬裡的城牆。
心裡念叨完,劉十九並未多說,因為這事與哈爾說就等於對牛彈琴。
思及此,劉十九越看哈爾越生氣,上去給了他一腳,罵道。
“你吃得肥大扁胖的不搞建設還挺驕傲嗎?”
哈爾被踢的不明所以,委屈道。
“姐夫,我不胖啊。”
“不胖也得搞建設,等天狼草原的事情解決了,我就送你去當泥瓦匠,以後給本王壘城牆去。”
沒理會欲哭無淚的哈爾,劉十九對著一臉得意的拉拉胯吩咐道。
“去帶人將牧民們都埋了,然後在找一些完好的羊腿收起來,還有收拾一塊地方休息,在讓將士們輪流去一裡外放哨。”
“去吧,乾不好讓你去給哈爾當小工。”
拉拉胯嚇得縮了縮脖,立刻領命而去。
哈爾的威脅就是說說而已,但拉拉胯知道,劉十九可是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想起在祁連山,哈爾因為放屁就被沒收了作案工具,他因為多吃了一塊肉乾,便被送去裝死誘捕鷲鷹的經曆。
乾起活來是分外賣力,不出片刻便把劉十九交代的全部辦完,還主動請纓前去放哨,並且親手給劉十九支起了帳篷。
爬進單人帳篷,鑽進自己親手設計的鵝絨睡袋,劉十九緩緩翻過身,枕著手臂,透過帳頂因刮碰出現的小孔,望著草原蔚藍的天空,微微失神。
踏出當陽關後,發生的一切,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惡劣。
走著走著一聲脆響掉進冰縫裡的將士,眨眼間便沒了蹤影,可他們撕心裂肺的救命聲卻在冰縫下不斷傳出。
而當他想全力搭救時,雪崩便會如約而至,他們隻能逃跑,可等雪崩過後,冰縫早已不見,隻有隱隱約約的救命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還有埋在雪崩內的將士,他們拚命的挖了幾天幾夜,可挖出來的將士卻已經定格在伸手求救的那一刻。
一幕幕在劉十九眼前閃過,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努力閉上眼,緩緩睡去。
夢中,他見到了雅江與查娜,查娜已經沒有了那雙猶如鷹隼般的眸子,而是目光呆滯的宛如行屍走肉。
她穿著肮臟而單薄的粗布衣,被人用鎖鏈綁著雙腳,在雪地裡背著沉重的煤炭,偶爾因腳鏈掛到散落的煤塊,而導致腳步遲緩,便會有大漢揮舞起皮鞭。
手指粗細的鞭子啪啪作響,抽在查娜的身上留下血痕,卻仿佛抽在了劉十九的心裡,將他鮮活的心臟抽打的支離破碎。
夢中的雅江雖然沒有如此悲慘的遭遇,但她卻和一個陌生男子生活在一起,他們仿佛一家人一樣,一起勞作,一起放牧,一起進入了一個帳篷。
見帳篷簾緩緩落下,劉十九哭喊著醒了過來。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