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明天下午的飛機離開。”
夏洛特遺憾地說道:“太可惜了,我馬上會有幾天假期,打算去衝繩休假,本想問你要不要一起……”
夏洛特聳了聳肩。
“以後會有機會。”冼耀文摘下袖扣,脫掉襯衣,放在椅子邊上,拿出雪茄袋,修剪好兩支雪茄,派了一支給夏洛特。在白煙嫋嫋中,他問了一個有點冒昧的問題,“阿羅伍德,你會被派到韓國嗎?”
“亞當,我是文職人員。”夏洛特隨意地說道。
“我想在漢城做生意,需要熟人。”
夏洛特一激靈,警惕地問道:“什麼生意?”
冼耀文吐出一口煙,不疾不徐道:“美軍的軍紀怎麼樣,你比我更清楚,這裡有潘潘,韓國那邊也會有,隻不過稱呼會不同而已。女人需要漂亮的衣服,可口的零食,喂飽孩子的奶粉,男人需要香煙、紅酒、雪茄,還有所有人都需要的食物,這些商品在戰爭時期都能賺大錢。”
夏洛特沉默片刻,說道:“亞當,鋼蛋的發展勢頭很好,你為什麼現在就轉讓股份給我?”
“很簡單,鋼蛋的發展速度比我預想的更快,我聽鬆田說,你的貢獻最大,5的股份是你應得的,不過,三年期滿之前,僅有這一次,你就當作是我為了安你的心,讓你堅信我當初說的都是真話。”
夏洛特輕笑道:“亞當,我一直對你保持充分的信任,希望你也是。”
“嗯哼。”冼耀文輕輕頷首。
“我暫時還不知道哪個熟人會去韓國,也不知道軍隊會不會去韓國。”夏洛特盯著冼耀文的眼睛說道。
“軍隊一定會去,美國承擔不起丟掉韓國的代價。”
“也許。”夏洛特看似無意地問道:“如果過去,你覺得會用什麼方式?”
冼耀文淡淡一笑,“第10軍組建不是什麼機密,朝鮮半島三麵臨海南北狹長,海岸線總長5405英裡不是機密,美軍擅長海灘登陸作戰不是機密,麥克阿瑟指揮過一係列的島嶼登陸戰也不是機密,我猜第10軍會以海灘登陸的方式進入朝鮮半島,登陸地點在人民軍的側後方。”
冼耀文擺了擺手,哈哈大笑道:“這些在報紙上都能看到,我還看過一篇預測美軍在哪裡登陸的文章,分析得很有道理。”
“是嗎?我有興趣聽聽。”
“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說給你聽聽。”冼耀文換了一個更隨意的坐姿,“記者們能猜到美軍會海灘登陸,人民軍的參謀不可能分析不出來,朝鮮半島的海岸線理論上至少有一半適合登陸,人民軍清楚這一點,隻是苦於沒有足夠兵力來組織側後的反登陸。
對他們來說,唯一的辦法就是集中力量先解決洛東江防線,隻要消滅或者將洛東江一線韓國軍隊趕下海,美軍再組織側後方登陸就沒有多大意義。
最適合登陸的幾個地段,人民軍一定會重點防守,而較差的地段,隻能安排少許兵力。
這些是我看報紙總結的,接下來我複述一下報紙上的原話。
從戰略上來看,仁川位於朝鮮西海岸中部,距離漢城隻有20英裡,附近又有金浦機場。漢城又是朝鮮半島南北鐵路、公路交通的樞紐。
仁川本身是個港口,可以便捷地卸載物資,並進而迅速占領漢城和金浦機場,不僅可以得到寶貴的前線機場,這對於強調製空權的美軍來說尤為重要。
而且,可以徹底切斷從朝鮮北部到洛東江前線的補給線,這對於洛東江前線人民軍是致命的。
但是,從兩棲登陸戰的戰術角度來看,仁川卻是非常不適合登陸的地點。
仁川港最大的特點是潮汐落差大,平均落差為22英尺,最大落差高達32英尺,是亞洲第一世界第二大潮汐落差海岸。
而且仁川港的潮汐非常奇特,每個月隻有一天的滿潮,每個滿潮日的高潮時間也隻有早晚各三小時,而美軍的登陸艦艇由於吃水所限,隻有在滿潮時才能進入港灣。
今年的滿潮日隻剩三天,依次是9月15日、10月11日和11月2日,如果人民軍判斷出美軍將在仁川登陸,隻需在9月15日加強仁川海岸線的防守即可,後麵兩天太晚了,不用想著登陸,隻要帶上漁網去海裡撈韓軍的屍體。
還有,即使是9月15日的滿潮,具體時間隻有早上7點左右和晚上7點左右,中間整整相距13個小時,如果美軍不能在早上滿潮的短時間內將第一撥登陸部隊和裝備送上岸,已經登陸的部隊就會陷入綿延數英裡的泥潭之中,成為任人宰割的對象。
再說仁川的泥潭,那是幾個世紀以來潮汐所帶來的泥沙淤積而成,在港灣裡形成了長達2英裡的泥潭,不僅車輛無法通行,連人員行走都相當困難,因此,仁川港沒有通常臨海港口所擁有的沙質或石質的海灘地帶。
美軍即使第一撥順利登陸,也要孤立無援在原地堅持13個小時,才能等來支援。
此外,仁川登陸還有一大阻礙,那就是月尾島。進出仁川港隻有一條必經航道,長約56英裡,寬約1—1.2英裡,水深32—59英尺,潮水流速卻是高達每小時5海裡的飛魚航道,航道入口處就是海拔344英尺的月尾島;
如果不能有效壓製月尾島上的守軍,登陸部隊就無法安全進出飛魚航道,而且隻要有一艘船在航道內被擊沉,航道會徹底被堵死。
潮汐落差、泥潭、狹窄航道以及16英尺高的防波堤,都構成了登陸的重重阻礙,以海軍陸戰隊的登陸作戰教範來看,登陸地點必須具備的十大條件,仁川沒有一條符合,簡直可以列為最不適合登陸的地點。”
冼耀文舒了一口氣,淡聲道:“對軍事我不太懂,不知道在軍事上是否值得把注碼壓在仁川上。但我懂一點政治,如果麥克阿瑟是總指揮,如果他對參選總統還未死心,想要參加1952年的競選,我猜他會說服參謀長聯席會議讓他去賭。
輸了,死的不是他的孫子,贏了,會大大提高他參選的贏麵。”
夏洛特震驚地說道:“報紙上居然分析得這麼詳細?”
冼耀文攤了攤手,“你難道不知道二戰結束以後,不少軍事參謀進入報界成為記者?”
“不知道。”夏洛特聳了聳肩,“所以,你是看了報紙才想去漢城做生意?”
“yeah。”
“算我一份?”
“阿羅伍德,對於漢城的生意你能發揮的作用非常有限,我不可能給你股份,最多給你一點介紹費。”
“理解。”夏洛特頷了頷首,“如果我投資呢?”
“可以談。”
“現在?”
“不。”冼耀文扭了扭脖子,“今天很累,喝兩杯回去睡了,明天一起吃早餐。”
“ok。”
“這裡是居酒屋?”
“嗯哼。”
“有沒有開放式的座位?”
“有。”
冼耀文站起身,說道:“換個地方坐。”
兩人離開廣間,夏洛特帶路從玄關出去,繞了一小段路,從另一個門口進入一間正常居酒屋格局的室內,剛才見過的若女將站在“桌子座位”內,正把一瓶啤酒放在客人身前。
在空位坐下,先要衝若女將努了努嘴,“她也是股東?”
“不是。”夏洛特曖昧地笑道:“你想上她?”
“不,我想看日出,和她一起。”
“有什麼區彆嗎?”
……
當年報紙上的確有預測美軍在仁川登陸的文章,隻是沒有我描述的這麼詳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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