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258章 請君入彀_金錢玩家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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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請君入彀

杜月笙抬起手擺了擺,不讓冼耀文接著往下說。

“冼先生,你的故事很有趣,我怕再聽會樂不思蜀,耽誤冼先生你的正事,不如先說正事,等說完正事,冼先生再接著講趣事。”

“好好好,既然杜先生吩咐,我就先說正事。”冼耀文假作意猶未儘,無奈地說起正事,“我和弟弟耀武去年從內地來香港,雖說做了萬全的準備,但底子薄,所謂的萬全準備也隻是讓我們兩個一年半載不愁餓肚子。

我不想寄人籬下,也不想住到寮屋區,隻好拿著所有的錢頂了一棟樓,隻交了訂金,剩下的尾款約定算上利息三個月後付清,如果到時無錢支付,賣主可以把房子收走,訂金也不用退。

我和弟弟兩人在香港就是從背了八萬港幣的債開始,一步一步靠自己雙手走到今天,有了幾份產業,樓蓋了六七棟,外麵又頂了幾棟用來收租,也算是薄有家資。

日子過得也算蒸蒸日上,挺有盼頭。”

冼耀文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當初想買第一部車子的時候,原本想買福特,這個車不貴,路上又多,真要壞了,修起來也方便。

可我去買車子的那天前一夜剛下過雨,經過一個路口時,一輛福特故意加快速度從積水軋過去,濺起的臟水把我還有幾個路人弄得半身濕,有個路人認識車牌,說是上海張老板家傭人開著買菜的車。

我當時就想,不能買福特,開這個車容易遭人罵,我寧願多花點銅鈿,多等了些日子,買了一輛瑞典的薩博。

上個月底,我剛從國外回來,在外麵幾個月沒吃油炸鬼,饞了,早上沒在家裡吃早點,去了外麵的攤子吃剛炸出來最熱乎的油炸鬼。

說來也巧,正好遇到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大概是餓極了,一把抓起剛從油鍋裡撈出來,還在瀝油的油炸鬼就跑,有七八根的樣子。攤主也不追,隻是給在等的我道了個歉,重新炸油炸鬼,順便跟我說剛才那個人是上海來的張老板,以前傭人買菜都開小車子。

我不清楚後麵這個張老板和前麵那個是不是同一個,隻是感歎河東河西的變幻太快。

記得我第一次做體麵的衣服,就是來北角看看上海有錢佬穿什麼,找的也是上海來的師傅,收費要比其他地方的師傅貴。

後來,經常來北角,見得多,想得也多,我把旅居在這的上海人分成三種:

上焉者有眼光,有魄力,也有資本,他們一到香港立定腳跟便辦事業,紡織行業有不少老板都是上海來的,辦得相當成功,也有能力照顧同為上海來的困難人有工開,有口飯吃。

中焉者攜大批金鈔而來,把香港當成歡樂世界,聲色犬馬、酒食征逐,心裡想著到香港就是來白相相玩耍),過不了多久就能重返黃浦灘,拾起扔在那裡的家業,機器一開,鈔票滾滾來。

殊不知,住在香港的時間一久,酖於遊樂,沉湎愈來愈深,終是‘床頭黃金儘,壯士無顏色’,為了一日三餐日日逡巡於酒家茶樓跑馬地,幸而遇見一位熟識,哪怕是借到一元港紙都很滿足,踎茶居收費便宜,一元錢能在那裡喝上茶填飽肚子,一天半日隨便混混。

我跟疍家人、鶴佬談生意時就喜歡去踎茶居,叫碗茶,往店門口一蹲,抽煙聊事都方便。”

冼耀文端起老人送來的茶輕呷一口,接著說道:“中焉者自己可以沒臉沒皮地混,家眷不可以,隻能想辦法找個活乾,有文化,懂點技術的還好,能找到比較體麵的活計,原來隻會唱戲,特彆是香港沒什麼人聽的京劇,或者隻懂得伺候男人……她們比較慘,體力活乾不了,隻好淪落風塵。

下焉者錯把香港比上海灘,低估了香港土著的深厚經濟潛力,也低估了在這裡紮根幾代的洋人,把黃浦灘的投機取巧之風帶了過來,大家一道炒金,成天到晚賣出買進,做得十分之起勁,數量越做越大,危機越來越深;

初期賺到兩三文,莫不忻然色喜,自以為得計,滾雪球般炒得頭昏,最後被本地幫的商人、洋人覦準時機,狠狠來上一摜,上海炒金幫立陷慘敗,有人傾家蕩產,有人被迫自戕,損失大多以巨萬計,香港人讓上海來的朋友好好見識了他們的待客之道。

有此幾層緣故,自打上海人逃難抵港,香港人冷眼旁觀上海客花花綠綠的鈔票漫天飛,成千上萬,儘情揮霍,遊樂場所、豪華餐廳,幾乎都是阿拉、儂、冊那,提到香港人就說是不懂得享受的鄉下人。

香港人被叫鄉下人卻是不為所動,低頭抓緊撿上海客拋出的鈔票,一邊翻閱孔尚任的《桃花扇》,眼看他摜鈔票,眼看他錢光光。

從新寧樓、觀光酒店搬到了格子間、租鋪位、困地板、困扶梯,再到鴿子籠、寮屋區,比比皆是,當他們阮囊羞澀,衣食無著,立可發現香港絕非上海,這裡有規則,英國佬製定的規則,不是上海灘,能由著他們胡來。

凡事有因就有果,縱容福特車裡的傭人招搖過市的時候,大概沒有一個上海客想到落難這天,同鄉自顧不暇,本地廣佬言語不通、素無交情,想借幾角港紙到攤頭吃一碗碟頭飯,也是千難萬難。

細細算來,不過兩年光景,又有多少上海豪客開始銷聲匿跡,光景暗淡,囊無分文滿街奔走,告貸求乞。手頭還有一點銅鈿,懂了算計過日子的上海客,撙節支出,守著最後一點活命本錢,拖過一天算一天。”

冼耀文搖搖頭,“隻不過,這種人隻知節流,不懂開源,多過幾年坐吃山空的日子,膝下有麒麟子漸長還好,有個盼頭,若是孤家寡人,年紀越大,將來就越難。”

對冼耀文的長篇大論,杜月笙認真傾聽後付之一笑,“冼先生的話不好聽,卻是道儘我們這些上海來客的真實際遇,你也鋪墊了這麼多,該說伱真想說的了。”

冼耀文衝杜月笙抱了抱拳,“杜先生,真不好意思,小子我在你麵前班門弄斧了。”

“無妨。”杜月笙抬起手,“冼先生請直言。”

冼耀文將對李誌清說過的話進一步潤色,說給杜月笙聽,條件相同,隻是說法上稍有區彆。

杜月笙聽完,低眉沉思,過了許久才抬眉看向冼耀文,“冼先生,我曉得你想打什麼主意,先說人走茶涼的典故,再說坐吃山空的現象,無一不印證在杜家身上,你看上杜某人這張老臉,想讓我給你當個虛造?”

“杜先生,虛造之說過了。我上次去國外,一是為了考察市場,為好運來尋找新的銷售渠道,二是為了發筆橫財。很早之前,我就在關注朝鮮半島的局勢,從國際大格局到朝韓雙方的政治訴求和野心,事無巨細,一一深入研究。

直到有一天,我推測仗就要打起來了,趕緊買了機票飛到國外,隻憑一張臉和以往積累的信譽,賒借數百萬又抵押中華製衣,做多橡膠期貨,做空美國股市。

如我所想,橡膠價格大漲,美國股市受到戰爭影響出現短期震蕩,我斬獲頗豐,在國外布置了不少產業,也給信任我的人帶去豐厚的回報。

友誼商場所需本錢不過三百多萬,憑我一己之力亦能輕鬆投資,更不用說還有一個銀行股東的合夥人。杜先生在上海也有銀行,清楚銀行如何賺錢,友誼商場之計劃,隻不過套用銀行的模式,稍加改變而已。”

冼耀文頓了頓,“我與上海客之間沒什麼交情,也無出手幫助之義務,大可以冷眼旁觀,總結失敗教訓,提醒自己不要犯同樣的錯誤。可是誰讓我的合夥人想到友誼商場的生意,賺錢之餘還能賺取好名聲,多贏的局麵,我自然樂意投資。所以,我才會來拜訪杜先生,說剛才那番話。

杜先生,我冼耀文講口齒,說一不二,從來不會算計合夥人,我沒想過請你出麵站台,隻想著將你做成典型案例,你投資,我們友誼置業給你應得回報,讓北角的上海客看到我們友誼置業的誠信和實力,方便進行下一個更大的項目。

我們友誼置業看重的是借本生利,不是攜本潛逃。我冼耀文是目光遠大之人,不到一年時間就從一個黑皮成了製衣業一個人物,合作的都是大型紡織廠,區區數百萬……”

冼耀文擺了擺手,“還不足以讓我動心,做出辱沒祖宗之事。若是數百億,我就不敢說自己還能堅守禮義廉恥,或許,夤夜就會攜款潛逃。數字太大了,我估計窮極一身也很難賺到百億之數,說不動心隻能是虛妄之言。”

“冼先生今年貴庚?”

“到了明年就該加冠,撐起一個家。”

“十九歲,了不起,真了不起。”

杜月笙想到自己的老七和冼耀文年紀相仿,還是天真無邪,上學之餘隻會和幾個朋友花錢胡鬨,之前且欣慰於沒有墮入歧途,跟冼耀文一比較,簡直天淵之彆。

感歎之後,他又說道:“冼先生,我杜某人一生最是在意臉麵,單是說不行,我想看到一些切實的保證。”

“這是自然,友誼置業很快會舉行一次招商會,到時還請杜先生親……”冼耀文故作糾結,“還請杜先生派個代表到場聽我們細細講解項目的執行原理與規則。”

“我會的,冼先生給我掛個電話即可。”說著,杜月笙甚是彆扭地捧起茶盞。

送客之意表現出來,冼耀文自然會意,稍坐片刻便提出告辭。

待坐回車裡,冼耀文將剛才所見所聞重新捋了一遍,首先,外間傳聞杜家每月開銷數萬所言非虛,過道裡的氧氣瓶可見一斑,杜月笙吊命的花費省不了,其次,杜家的底子已經不厚實了,按照眼前的開銷,或許一年半載就會見底。

不知杜月笙以前是否健談之人,今日所見,身體不適還約人打牌,和他說話也沒有任何不耐煩之色,大有健談之貌,且精神頭看著還行,不太像久病初愈,綜合來看,偏向時日無多之征兆。

身體好不好,自己最清楚,杜月笙不是一般人,應該懂得為自己的妻妾子女鋪一條後路,死錢有個好去處錢生錢,他不會錯失的。

斷定事情能成,冼耀文心裡踏實多了,借了杜月笙的牌子,友誼商場的計劃可以順暢進行下去,後麵的上海大廈也能水到渠成,新想的上海遊輪計劃也可擺上日程。

回到青年會辦公室,冼耀文立即埋頭忙碌起來,友誼公司的架構設計起來容易,要搭建起來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需要哪些崗位以及崗位要求先要規劃好,才好開展下一步的招聘工作。

具體的事情可以交給下麵,規劃卻要他這個總經理親力親為。想要坐穩開荒的總經理位子需要點真材實料,不是上了軌道的時期,偶爾拴條狗在位子上,也不耽誤公司正常運轉。

鋼筆唰唰唰寫到冒煙,直尺時而直放,時而豎立,一份份表格呈現於紙麵,待表格做好,一心二用,自己書寫時,一邊吩咐費寶樹按要求在空白處填上指定的內容。

當時間來到五點二十,冼耀文正要出發時,卡羅琳回來了。

“boss,柳婉卿已經同意用地皮入股,但她提出要求和你見一麵。”

“隨時?”冼耀文收起桌上的紙,整理好放進抽屜裡。

“她看你方便。”

冼耀文看一眼手表,說道:“柳婉卿在感情方麵是怎樣的性格,我要聽你的判斷。”

卡羅琳囅然一笑,“她在看馬塞爾·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已經看過好幾遍,很是喜歡。”

冼耀文輕笑一聲,“法語原版?”

“不,英語版。”

“她漂亮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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