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前循聲望去,發現了福爾格的身影,並目送福爾格走向施夷光和格蕾絲那桌。
“福爾格怎麼來了?”
“冼耀文認識福爾格?”
其他桌認識福爾格的賓客或心想或發聲,有了類似的疑問,也對冼耀文的人脈高看了一眼。
花園外,此刻,冼耀文正迎來了詹遜的夫人瑪格麗特·桃樂絲·詹遜。
“赫本先生,新婚快樂。”
“詹遜夫人,非常感謝你能前來,我帶你進去。”
離開席的時間已所剩無幾,瑪格麗特已是壓軸人物,到了冼耀文和蔡金滿該收攤的時刻。
引著瑪格麗特進入花園,剛剛因福爾格的到來而內心騷動的賓客又開始更劇烈的騷動,相比福爾格,認識瑪格麗特的人更多。
總督和總督夫人總會在報紙和一些宴會上出現,明星式的人物,想不認識都難。
賓客的竊竊私語剛剛響起,瑪格麗特已經進入總督夫人狀態,不斷朝著對她行注目禮的賓客揮手示意。
冼耀文引瑪格麗特至半途,給瑪格麗特指明了桌子,最後一段距離他並未陪同。
不能再陪了,會有諂媚之嫌,反殖民浪潮之下,認識英國佬不算錯,諂媚卻容易成為原罪。
今天他和蔡金滿沒有穿之前的禮服,而是換成了西服配婚紗,涼爽許多,但迎賓這麼久,還是挺熱的,兩人幾個容易出汗的私密處都已被汗水沁濕,趁著還未開席,抓緊時間上樓衝個涼。
兩人上樓,各自脫掉衣服,互相幫忙在對方頭上披一塊防水布,還得用手拎著,以防破壞了發型,就這麼彆彆扭扭地在蓮蓬頭下衝了衝,又迅速穿回禮服,互相整理發型和補妝。
前後不到十分鐘,兩人已經回到花園,站在顯眼處供賓客觀摩。
邵老六對兩人行注目禮,重新審視了自己和友誼影業的合作關係,也翻出冼耀文在香港和英國佬關係很好的傳聞消息,之前是耳聽為虛,現在是眼見為實,不是主場的新加坡都能和總督、警務處長交好,主場香港就更不必說。
看樣子合作關係可以擴大化。
陸運濤也對兩人行注目禮,隻是他的關注點更多是在冼耀文之前吹噓的友誼影業西方發行渠道上,窺一斑而見全豹,他從冼耀文身上發現了自己比較欠缺的東西“鑽營”。
或許可以考慮進行全麵化的合作。
丘德拔同樣在向兩人行注目禮,他父母早年經營米業為主,還擁有不少田地,後持有多家福建人開辦的銀行股份,再後來,這些銀行合並為華僑銀行。
他從十六歲就進入華僑銀行工作,至今已將近十八個年頭,從最基層開始做起,做到現在成為銀行的一個副總,身為銀行的小股東,他卻發現自己很難躋身董事會,心中已萌生憤而離去、另立門戶的想法。
隻是他的個人實力尚不足以支持開設一間符合他心意的銀行,他需要合作夥伴,貌似眼前的冼耀文就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各人都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卻一點不妨礙宴席的進程,開席的時間一到,上菜的娘惹進場,捧著一碟碟精美的娘惹菜上長桌。
李月如請的是檳城最好的娘惹廚子)班,成員多來自馬來亞日占之前的大家族,在日占時期家族落寞,娘惹們隻能拋頭露麵自謀生路,幾個都有一手燒娘惹菜絕活的同病相憐者湊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娘惹班,基本代表了娘惹菜的最高境界。
李月如挺有經商頭腦,她已經和娘惹班談妥,乾完他的這趟活,娘惹們就會加入福利酒店,成為後廚隊伍的一分子。
待賓客們吃得差不多,有了吃食墊肚時,冼耀文帶著蔡金滿一桌桌去敬酒……
當曲終人散,冼耀文兩人未能免俗,盤坐於床上,做著絕大多數新人都會做的事——數綠包。
蔡金滿數,冼耀文看禮賬,每個人包了多少禮賬上都有,這些是人情,將來都要還的,而且主要由蔡金滿出麵還,對每個人的禮金大致有數後,冼耀文做了一個回禮的公式,在禮金的基礎上先乘以1.2,然後按照年限推移,計算複利率,並考慮一定的通貨膨脹率。
關係不變,就按照這種方式回禮,關係若是升華,他自然會親自過問,總之遵循一個原則,絕對不讓賓客覺得虧,更不能被詬病有去無回。
新婚燕爾,數完綠包會做點什麼自不必說,相比昨天,今天的情緒和環境都好上很多,蔡金滿感覺到了運動本身純粹的快樂。
翌日。
蔡金滿打包剩菜拿出去送給有需要的人,冼耀文在客廳招待李月如,一場婚禮,最忙碌的就是李月如。
聽李月如交代完賬目,冼耀文奉上一個大紅包,了結婚禮之事,兩人將注意力轉移到福利酒店上。
說過福利酒店的建設按照進度在進行,李月如又說起了旁事,“我請人帶了口信去越南給葉漢,他回複要跟最大的那個麵談。”
冼耀文嗬嗬笑道:“這位澳門最出色的荷官還挺傲,麵談就麵談吧,你再給他帶個口信,我在香港等他。當下經營博彩業單純以商業化運營還不行,難免要包容一點江湖義氣,葉漢是江湖派,我們需要這麼一個人。”
“冼先生,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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