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林家的女兒？”
蕭老夫人合上婚書，蹙眉看向深夜突然上門的林怡然，
“我蕭家已不同往日，彆人躲都躲不及，你可想清楚了？”
一盞茶前，她忍痛給蕭雲湛拔掉腿上的箭，準備繼續抬著人出去大鬨一通。
沒想到他居然活了。
雖然氣息還是很微弱，但是好歹還活著。
此時管家正帶著兩個小廝在房間給蕭雲湛處理傷口。
她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小丫鬟給蕭雲湛衝衝喜，說不定這一衝就能完全好起來。
沒想到林府的女兒突然拿著婚書上門。
三位嫂嫂站在一旁，一臉審視的看著林怡然。
她們不明白林家什麼意思。
按照林府那捧高踩低的性子，此時不是應該和鎮國公府劃清界限嘛，怎麼還會在這種時候把女兒送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當然。”
林怡然從懷裡掏出斷絕書遞給蕭老夫人，
“老夫人請看，林府已經跟我沒關係了。先皇定下的婚事，就由我來履行。”
蕭老夫人接過斷絕書，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再次抬頭看向林怡然的時候，她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憐憫。
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剛出生親娘就沒了，一直在繼母眼皮子下討生活，雖然名義上是林府的嫡女，但是那日子估計也不好過。
不然也不至於鎮國公府一出事，林府就把林怡然推出來。
蕭老夫人衝著林怡然招招手。
林怡然一臉懵的抬腳走過去。
蕭老夫人一把攬住林怡然，輕輕的拍了拍她背，
“你是個好姑娘，可惜我蕭家已自身難保，你不應該受此無妄之災。”
“回林家你興許還有一條活路，老身替蕭家給你寫一封和離書”
“老夫人，萬萬不可。”林怡然連忙阻止，“先皇賜婚是不可以和離的，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多此一舉，讓狗呃，皇上借此給蕭家再添罪名。”
林怡然扯了扯唇角，輕輕的離開蕭老夫人的懷抱，小小的喘了一口氣。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古代，“狗皇帝”三個字她差點脫口而出。
可彆嚇到這一屋子婦孺。
二嫂眉頭微微一挑，欣賞的掃了林怡然一眼，小聲嘀咕，
“可不就是狗皇帝麼，還是個瞎了眼的昏君。”
大嫂和三嫂側頭看了看二嫂，眼神滿是認同。
要是以前姚氏這麼說，蕭老夫人早就嗬斥“小心禍從口出”。
但是今天不同往日，蕭老夫人直接當沒聽見
思索片刻後，蕭老夫人凝重的看著林怡然，
“你如此替蕭家著想，那有些事情我也要跟你說清楚，皇上明日就會下旨，抄家流放蕭家上下，流放路上有多艱辛，不是你能想象的。”
林府這時候急匆匆的把林怡然趕來鎮國公府，肯定也是聽說了什麼。
隻是她敢肯定，林府的人絕對沒告訴林怡然，鎮國公府明天就將不複存在。
“嫂嫂們能受得住，我自然也可以。”
林怡然端起桌上的茶杯，退後一步跪下，恭敬道，
“我意已決，兒媳林氏，請母親喝茶。”
蕭老夫人沒想到林怡然如此堅決，愣了一下，瞬間眼圈泛紅。
她蕭家女眷都是好樣的，沒一個慫包，有她蕭家將門風範。
“好好好！”
蕭老夫人連忙起身，接過林怡然手裡茶杯，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
“委屈你了。”
蕭老夫人放下茶杯，雙手扶起林怡然。
連成親儀式都沒辦，確實對不住林氏。
將來如果大家都能活下來，她一定給林氏補個盛大的成親儀式，這句話蕭老夫人默默的記在心裡。
“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