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不一樣的歌
第二天,羅浩“應邀”來薑文明家裡。
陳勇打的電話,羅浩哪怕不想來也得來,更何況羅浩對薑文明這個老主治印象很好,並不介意來做客。
隻是進門後,羅浩一句國罵脫口而出,一向穩重、平和的他,下巴差點沒被驚掉。
艸!
羅浩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亂的地兒。
“薑老師,您家裡……”羅浩撓撓頭,含含糊糊的把剛剛那句國罵給遮掩過去。
“是亂了點,對付對付吧,彆嫌棄。”薑文明不以為意。
“害,我一個老家夥,犯不著占著茅坑……”薑文明說著,看了一眼王佳妮,把後麵的話收回去,“以後陳勇就麻煩小羅你多多照顧。”
“全國所有部委裡,衛健委是最不受重視的,你看看老馬就知道。”薑文明隻說了一句,便言歸正傳,“舉個例子吧。”
“省裡那位的大秘,綜合一處的耿處長。”
“……”
“哪能往死打,就是羞辱性的,攆兔子一樣攆著老李跑,最後把老李累的直翻白眼。”
“好咧。”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八路。”羅浩補充道。
薑文明起身去裡屋翻找,隨後拎出來一把落滿了灰的吉他。
直到標誌307離去良久,薑文明才轉身回屋,看著滿地的垃圾,他歎了口氣。
“彆彆彆。”薑文明連忙攔住,“你是客人,大妮子,對吧。小羅衝冠一怒為紅顏,難怪難怪。”
“講真,飛刀是普通老百姓能接觸到的最頂級的資源了,他們這幫人還要把老百姓的這麼一點點資源給抹殺掉。”
小醫生雖然知道這事兒,但一想到雷教授說起羅浩的時候就表情不對勁兒,心裡依舊驚歎。
能娶回家的話,好像也行。
“賣不了地皮,市裡麵就沒錢,市裡麵沒錢,醫保就少,醫保少,罰款就多。罰款多,技術水平高的醫生就要走。”
值班醫生無語。
“耿哥,你好。”
“戲唱的那麼好,怎麼就不會唱歌了。”薑文明笑道,“以後你成了全國最年輕的院士,我拿著視頻跟彆人吹牛。”
“用小說裡的話,王國華的確是築基大圓滿,可人家元嬰老祖隨便就能飛下來,吹口氣都秒殺他。彆說是元嬰老祖,換協和普通住院醫怕是都比他強。”
她沒有故意夾子,也沒故意用粗憨的聲音。
師父為了出頭做了無數的事情,可沒一件事情落在實處。
薑文明的手機響起。
“……”
羅浩心想,薑文明說話也有意思。一句話,把王佳妮哄開心,這位也不是簡簡單單的老主治、書呆子。
“哦哦,是這樣。好,我這就趕回去。”
就像是平常說話一樣,用東北女生特有的豪爽輕輕哼著。
“羅教授,我這麵做的都是急診小手術,你都懶得看。”尤老總歎了口氣,“像那天的腹繭症,我估計一輩子也就能遇到一兩次。”
“哪裡老了,師父?”
羅浩站在角落裡看著。
每每看見轉機,都會讓溫友仁化為虛偽。
他衝羅浩挑了挑眉,要把吉他交給羅浩。
“尤總,患者怎麼還不上。”
“師父,我也會唱歌。”陳勇抱怨。
寥寥數次,還得罪了羅浩羅教授。
【俗話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可少年何須愁這三兩錢。】
王佳妮的聲音把人代入到一個故事裡。
【……】
【酸甜苦辣都嘗了一個遍,隻留下一句我曾是少年。】
“怎麼乾的?”
“那是你不知道,光看見柳總大長腿了。”尤老總鄙夷道,“我跟你講,麻總柳菲菲聽起來女人的很,人家是國家二級運動員出身!”
“有一起我看見麻總柳菲菲逛街,穿著露臍裝,八塊腹肌,人魚線,那線條,板板正正的。”
“怎麼乾的?”
掛斷電話,薑文明笑道,“昨天的患者家屬,患者今天一早下地遛彎了,看著就是虛了點,彆的沒任何問題。家裡人又開心又擔心,問我會不會有事。”
基層醫院,巔峰,常見病,尤老總沒有因為這些詞語而生氣,反而覺得羅浩說的都很正常。
【他說活著好難難也得好好活著。】
來醫大一院不到一年,他想聽什麼八卦其實也難。
耿處長有同學或是親戚要做手術,關係不遠,他也不方便出麵,所以來找羅浩去幫著看一眼。
……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自己都回來參加搶救了,患者要是術後下不了地,那可太矯情了。
醫大一院的確挺強的,每年幾萬台手術可不是隨便說說。能留下來的至少都是碩士研究生,甚至最近幾年隻有博士能留下來。
“害,小時候在少年宮跟老師學的。”
有一篇《柳葉刀》的論文,自己未來的路都平坦了許多,這不能不讓尤老總心生得意。
說完,薑文明便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醞釀了少許情緒,手指一動,悅耳的聲音傳出。
【隻丟下一句那俗話說得好。】
“一,二,三,走!”羅浩微笑,看了一眼王佳妮。
羅浩笑而不語。
雖然羅浩還有事兒,但沒拂了薑文明的興致。
從前羅浩沒學習過樂器,但幾本技能書點開後羅浩也能彈的像模像樣。
故事中的少年背井離鄉,在大城市打拚。每天996,007,一年辛苦工作6000小時,但卻完全看不到希望。
小羅教授恩怨分明,從來就不是個濫好人。
聽羅浩這麼說,薑文明立馬嚴肅起來。
陳勇看羅浩越看越順眼,難怪那麼多老人家對羅浩青眼有加,人家拍馬屁是在行的。
羅浩想了想,接過吉他。
“不斷有小女生追問她的微信。”
沒事就好,放心吧,正常來講應該沒問題了。”
“……”
“行,我這兒和羅教授聊天呢,掛了。”
薑文明的歌唱的滄桑、無奈,如果不是因為他去年找到了新路,怕是那種悲涼無力感會更重。
“咱們醫生都是文化人,多少年學習,少了一股子匪氣,做事兒容易被欺負。”
“羅教授,我聽說患者家屬找你上台手術來著。”
“國華老主任是好人,也是好醫生,就是跟不上時代。”羅浩淡然說道,“柴老板72歲之後就不作手術了,因為從那年開始,一批老主任退休,新主任開始推微創手術,柴老自動自覺的站在一邊。”
這可是羅浩自己處出來的關係!
還是短短幾個月內的新關係。
但這種事兒吧,雷教授也說不出來個不是,隻能暗地裡咬牙切齒。
“我這個是翻唱。”
羅浩沒有故意大聲,聲音和煦溫暖,宛如陽光。
醫大一院,胃腸外科。
“禁食水時間不夠,上去你想被麻總吊起來打?”
以羅教授做腹繭症的手法,一般的小手術還真用不到他上。
“好咧。”
“彆琢磨了,人家穿健美服,後麵的蝴蝶骨能開瓶蓋。”尤老總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就這,娶回家一天得打你八遍。”
“啊?羅教授要上台麼?!患者家屬和羅教授認識?”值班醫生精神振奮。
“師父,你看伱說的,一點都不好聽。”陳勇不以為然。
【俗話說得好,好男兒誌在四方,可哪個方向都一樣,走一步看一步在每個路口。】
“還要多久啊。”
羅浩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但心中還是有些惋惜。
“就是這個意思。”薑文明道,“多請專家好了,但話又說回來,國華老主任水平是高,而且一心為公,但這裡老嘍。”
雷教授大步走了進來。
……
耿處長!
可不是耿秘書!!
“本來我覺得小羅你是博士出身,文化人麼,做事情應該多少沾點迂腐。但前段時間大妮子出事兒,你翻臉翻的很快,我很欣慰。”
陳勇的嘴唇動了動,但卻沒說話。
那些被溫友仁打壓的歲月裡,陳勇隻經曆了一點點,但卻隻是這一點點就已經讓陳勇心裡蓄積了太多的怨恨。
薑文明整理了一下吉他,調了調音,“陳勇,錄個視頻吧。”
“羅教授應該不會上台吧,就是患者家屬認識羅教授,估計關係還不是很近,最起碼我沒接到羅教授的電話讓我關照一下。”尤老總懶洋洋的說道。
“……”
“沒有,他家一個遠房親戚做搭橋手術,下不了大架子,心外已經開台了,他在手術台上看手術呢。”
幾人匆匆離開,薑文明沒出門,而是站在陽台上沉默目送。
【這三兩錢能換來幾根煙,卻換不來理想和尊嚴。】
據說那天雷教授嗬斥了還是小醫生的羅教授幾句,當時羅教授沒說彆的,但過段時間論文發布,偏偏就沒雷教授的名字。
“哦。”值班醫生隨口哦了一聲,並不在意。
各種酸楚,自有人知。
“多事?開玩笑。”尤老總聚拳,“我巴不得所有急診手術羅教授都上,學不學的會不說,人家手指縫鬆一鬆,我再多兩個sci文章,以後晉級的時候能壓彆人一頭。”
“嗯。”羅浩點了點頭。
羅浩的手機響起。
當他看見羅浩沒上台,而是規規矩矩站在角落裡看著的時候,有些滿意,卻又有些失落。
……
“呲溜。”值班醫生想起麻總柳菲菲的大長腿,咽了口口水。
【俗話說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可有哪個少年是因為愁才抽煙……】
羅浩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