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笑裡藏刀
“嗬嗬，彆那麼憤青。”羅浩笑著開解道。
“憤青？你們醫務處的人是不是瞎，就溫友仁這樣的竟然還是什麼狗屁的省級名醫，還中流砥柱，砥他媽的柱，你們要臉不！”陳勇有些憤怒，他看不慣溫主任，表現的比羅浩還要激烈，哪怕溫友仁是他頂頭的主任。
羅浩隻是微笑，站在走廊裡看熱鬨。
很快，林語鳴和石主任、劉海森在門口出現。
林語鳴見溫主任從病房出來，熱情洋溢的招了招手，動作有些大，顯得極其興奮。
“溫主任，患者手術很成功。”林語鳴道。
“林處長，你這……辛苦了。”溫友仁略尷尬。
“害，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患者痊愈出院，我那麵也好敲定最後的協議。隻要患者痊愈出院沒有後遺症，怎麼都好。倒是溫主任在臨床辛苦，放心，有強大的醫務處保駕護航，伱放心看病，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林語鳴熱情而友好，讓溫友仁更加尷尬。
“看眼患者，老溫你彆走啊，一會和醫大一的石主任、劉主任一起吃口飯。”
“我在協和的時候，患者的手術記錄有時候都空缺，要等出院再補。沒事沒事，都自己人，我不是找麻煩。”
“見過機關裡的老油條麼？”羅浩忽然問了一句看上去不相關的話。
就在羅浩感慨的時候，一陣劇烈的嘔吐聲傳來。
廚師們似乎並不知道湯的味道差，聯想起包間裡的菌湯，羅浩沒發現有問題。
“孫主任，我今天去普外科。”
羅浩沒參與查房，大家離開醫生辦公室後羅浩獨自坐在電腦前看病曆。
羅浩笑嗬嗬的回身拿了個酒杯，滿了一杯酒來到溫友仁麵前，微微躬身。
“嘔~”
“溫主任，明天我走個過場，多有得罪，這裡先賠個不是。”
一個人捂著嘴，劇烈的乾嘔著。
一夜無話。
“嘔嘔嘔~”
這種糟心事兒兩位醫大一院的專家都不願意多說，說多了累，心累。
車裡安靜下去。
看著像是食物中毒，但卻又哪裡不對勁兒。
“？？？”前廳經理第一次看見這麼“講道理”的食客，他怔怔的看著對方，完全不知道那句“不好意思”出自何方。
是那個惡心、乾嘔的食客。
不對！
現在的笑臉裡藏著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子，隻等一個合適的機會，這些刀都會戳到溫友仁身上。
“這病屬於罕見病，換誰都得出錯，你心理壓力彆太大。有咱礦總強大的醫務處在後麵撐腰，臨床該怎麼乾就怎麼乾。”
“嘔嘔嘔~”食客繼續乾嘔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樣子就難受的要命。
“不好意思。”
溫主任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但林語鳴熱情的摟住他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後壓低聲音開心大笑。
“我喝多了，剛吐在鍋裡。”
兩人就像是親兄弟一樣，其樂融融。
“羅浩，你明天代表醫務處入駐普外科，隨便查查看看，做個樣子就是了，知道麼。”
幾名廚師之前一臉我嘗嘗能有多難喝的表情，可一口湯喝進去，所有人把隔夜飯都嘔了出來。
溫主任本來以為羅浩要先燒三把火，但萬萬沒想到羅浩竟然真的是來“走個過場”，根本沒挑毛病。
幸好不是群體中毒……估計前廳經理和廚師們也就惡心一下，不會有生命危險。
越是如此，羅浩就越明白大舅對溫友仁恨到了骨子裡。
那人側著身，仿佛聞都聞不得湯鍋裡飄出來的味道。
食客身體不舒服，那是單體事件；可一旦酒店的食材有問題，那可是大型食物中毒現場！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出現反應。
羅浩來到普外科，正趕上交接班。
“怎麼收到咱們病區了，不應該去消化麼。”溫主任不高興的說道，“瞎胡鬨，找消化內科會診。”
“嗯？”
溫主任也很不理解，羅浩有博士學位，還看書乾什麼。
他沒打電話和林語鳴商量，這種事情見招拆招就行，事先想太多也沒用。
羅浩沒理會這廝，陳勇不去吃飯他也沒硬拉。
這就是社會麼？
集體中毒！！
羅浩開始後悔自己跟溫友仁喝的那杯酒。
前廳經理猜到可能出了什麼問題，食客雖然嘔的說不出話，但卻明確表示是湯的事兒。
每一次患者入院，給予抗炎等對症治療後症狀緩解，出院。出院大多在12個月內會再次出現症狀，反反複複。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嘔吐聲中“鑽”出來。
喝了這杯酒，林語鳴歎氣，“不過這事兒鬨的有點大，院裡麵都知道了。沒辦法，我得走個過場，老溫你彆在意啊。”
回想大舅林語鳴和溫友仁已經像親兄弟一樣親近，羅浩歎了口氣。
把兩位主任送進高鐵站，羅浩揮手告彆，坐車回家。
“還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幾個衣著整齊的廚子跑出來。
“咱們各論各的，我管你大舅叫林哥，你管我叫孫姐，不耽誤。”
羅浩握緊手機，機警的像是一頭獵豹，不斷觀察周圍的人群，找尋異樣。
雖然說的比較籠統、含蓄，但石主任聽的明明白白。
“啊？劉老師，您怎麼知道？”羅浩詫異。
劉海森關上窗戶，想了想問道，“小羅醫生，你準備怎麼辦？”
嘔吐的食客一邊乾嘔，一邊指了指那鍋湯。
他歎了口氣，“沒想到溫主任不光是個慫貨，還一肚子壞心思。外請專家這條路要是給斷了，普通人還真就沒什麼好門路去看病。”
“這次普外科的事兒你也知道，說說你的看法。”林語鳴問道。
孫主任滿滿擔心的看了羅浩一眼。
林語鳴滿意的看著羅浩，點了點頭。
羅浩還真的隻是個吉祥物，坐在那裡每天無所事事，抱著一本外科學在看。
“孫主任，叫姐不合適吧。”
前廳經理還有一絲理智，雖然不至於在眾多客人麵前暴走，但也處於暴走的邊緣。
他給幾位廚師各拿了一個勺子，瞪著眼睛看廚師們喝湯。
叫了代駕，羅浩先在酒店大堂裡等著。等代駕司機來，他就上樓接兩位主任。
“小羅醫生，這事兒有什麼進展，你給我打個電話。”劉海森笑嗬嗬說道，“我就是單純的八卦一下，絕對不會影響你這麵的進度。”
“從前我見到幾家醫院的醫務處長，都是這種脾氣。”
還沒想完，孫主任湊近，小聲說道，“小心點溫主任，他……咳咳，脾氣火爆，跟咱婦產科不一樣。”
為首的廚師長小聲說道，“沒問題，沒任何問題！咱們用的都是真材實料，你知道。”
所以孫主任對羅浩的態度也漸漸親近，如今聽說他要走，心裡升出不舍。
溫主任笑嗬嗬的看著羅浩，和普外科的醫生、護士們說道，“今天開始，醫務處派人入駐咱們普外科，大家一定要配合羅醫生的工作。”
“！！！”羅浩沒想到劉海森竟然看出端倪。
飯店的前廳經理、幾名廚師不約而同的劇烈嘔吐。
“湯是怎麼做的！”前廳經理明顯處於懵逼狀態，羅浩感覺這家店應該不會有食品安全問題。
周圍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有的人甚至狐疑的回頭看自己的湯鍋。
古怪。
溫友仁早就在電話裡聽到羅浩“幫”自己開脫，但此時此刻看見羅浩那張滿滿陽光的臉龐，還是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林語鳴喝的麵紅耳赤，摟著溫友仁的肩膀，兩人像兄弟一樣竊竊私語，“畢竟之前骨科一個季度出了12起醫療糾紛，院裡麵很不滿意，當時我親自帶工作組入駐，和他們鬨的很不愉快。”
“小羅，彆在醫務處折騰了，今天這個科室、明天那個科室，業務都會，但哪樣都不精。”
“嘔~~~”
幾名廚師也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從對方無辜加迷茫的眼神裡沒看出端倪。
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撥打120急救電話的準備。
群體事件！
“害，石老師說哪怕在醫大一，這病也得誤診。您總教育我不能因噎廢食，不能瞻前顧後。要是想得太多，要不然得話醫院乾脆關門算了。”
“過場？”溫友仁怔了一下，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林老大一定有周全的安排。
陳勇看到這一幕，愈發不高興，口罩上的眉頭已經擰成一團，擰出了水。
服務員見出事，第一時間把前廳經理叫來。
每個患者按照醫保支付標準都能省下來幾百到一千塊錢不止，雖然金額不高，但架不住數量多，婦產科這兩個月的醫保沒超標，而且還有富裕。
說著，一股子委屈湧上心頭，溫友仁差點沒哭出來。
“隻要手術做得多，就沒有不出事的。不出事，隻能證明一點——患者量少。這次遇見的是罕見病，沒辦法。有咱強大的醫務處做後盾，臨床科室甩開膀子治病救人。”
雖然羅浩隻是年輕醫生、年輕科員，但他不敢怠慢，從林語鳴的胳膊裡站起來，端起酒杯和羅浩碰了一下。
和陳勇多說幾句話，羅浩還是看薑文明的麵子。薑文明那人有點意思，很投羅浩的脾氣。
林語鳴瞪眼看羅浩。
前廳經理見食客的惡心、乾嘔似乎不是偽裝，他滿腹疑惑的拿起一個新勺子，舀了一口湯。
這段時間羅浩“入駐”婦產科，幫著科裡把卵巢囊腫、巧囊的患者收進來手術治療，漸漸已經形成規模。
“蛇鼠一窩。”
喝了這杯酒，羅浩笑吟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