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主任和齊元亮交代完,回頭看羅浩,“羅教授,從協和的角度,還有什麼醫囑?”
“沒了,暫時觀察,對症治療。”
“好。”朱主任隨即笑道,“羅教授,改天手術的時候,您來指導一下?內鏡,您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很早就聽說過。”
羅浩心中一動,笑笑,“要是朱主任您這麵沒忌諱,我來給您搭把手。”
“那就說定了!”
朱主任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羅浩掃了一下,兩人加了好友。
羅浩第一時間給朱主任發了條信息,把自己電話號告訴朱主任。
都忙完,羅浩“順便”去看了一眼患者。
打開ai輔助診斷,羅浩敲定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改醫囑、觀察病情都是省院的活,齊元亮見沒彆的事兒,拉著羅浩離開。
“齊教授,這位是?”
“是我一個學生的奶奶。”
“哦,您的學生呢?”
齊元亮有些尷尬,沉默的時候臉有點紅。
“哦哦哦,知道了,涉密,涉密。”羅浩馬上把齊元亮要說的話說出來。
“嗯,不好意思啊羅教授。”
“那怎麼沒去我們醫大一?”
“消化內科的話我上網查了一下,省院的消化內科還不錯,而且和這麵的朱主任比較熟,所以就來了。”齊元亮實話實說。
“行,加個微信,以後有事兒齊教授隨時找我。”羅浩也沒糾結,很爽利的繼續說道。
掃碼加微信就像是一件特彆有儀式感的事兒。
“青青是您?”
“我是協和的八年製本碩博畢業的博士。”羅浩微笑,解釋,“上學的時候,葉處長對我很照顧。在帝都,青青還是小屁孩的時候,我總帶她玩。”
齊元亮明白。
他隻是問一句,避免有太多臆測導致誤判。
“齊教授,您從事什麼內容的研究?要是方便,撿能說的說一下?”
羅浩好奇的問道。
“能說的肯定很多,沒那麼多保密內容。”齊元亮笑嗬嗬說道,“找個地兒,我這個患者家屬請羅大教授吃口飯。”
“彆!”羅浩笑道,“我來請,這麵您習慣吃哪家?”
兩人客氣了幾句,定下飯店。
葉青青沒坐羅浩的車,來到飯店,葉青青去點菜,齊元亮給羅浩講到,“我從事信息化研究,還有新材料的應用。”
見羅浩沒懂,齊元亮笑了笑,“從前有個傳說,說是從太空中扔下一根鎢棒,一座城市就沒了。”
“我知道這事兒。”羅浩道,“寢室臥談會上,大家都很擔心。”
“後來呢,我一個學生去了西北的一家大學,前幾年他們把一根美國描述同等重量的鎢棒送上太空,然後扔下來。”
“???”
羅浩一怔。
“怎麼沒有新聞?!”
“害,後來發現就砸出來一個不到9平方的坑,屁用沒有。也上了新聞,但沒什麼熱度,不知道也正常。”齊元亮笑道。
“這樣。”羅浩籲了口氣。
“老美好多東西都是騙人玩的,可是吧,當時人家站在巔峰,說啥咱都得信。我計算過,百思不得其解。但懷疑也隻能懷疑自己的學問做的不夠踏實,不敢懷疑老美。”
“直到把鎢棒扔下來實踐了一下,才發現那幫人說話是真不靠譜。”
“哈哈哈。”羅浩大笑。
忽然,齊元亮揚了揚眉,“羅教授,本來我想近期去拜訪您。”
“哦?老爺子怎麼了?”
“不不不,秦嶺的那個間諜案,項目我有參與。”
羅浩瞬間想起那個六條腿、在山間行走如履平地的怪獸。
原來齊元亮參加了這個項目。
羅浩肅然起敬。
“齊教授,我不細問,都有保密條例。一會我敬您一杯!”
“客氣,快不用保密了。”齊元亮笑嗬嗬說道。
“哦?”羅浩驚訝。
“過了某個閾值後,我們發現……前麵一馬平川。”齊元亮表情古怪,“原來咱工大的機器人追趕的是日本、波士頓動力。兩足機器人一直有難點,可是換了個思路追上去才發現他們根本就他媽的沒跑。”
齊元亮開罵。
“沒跑?”
“都是做ppt炒股票的虛假內容,真是把我們這些搞科研的騙的好苦。”齊元亮歎了口氣。
“!!!”
羅浩第一次聽人說類似的事兒,他特彆好奇。
“齊教授,我也覺得奇怪,您挑能說的說說。”
“這麼講吧,波士頓動力的那群工程師的確有點東西,水平不低。但是吧,他們玩心太重,拘泥在雙足機器人上,又始終無法攻克技術難點。”
“而且他們的技術路線是液壓的,聲音賊大,嘎嘎的,活動起來也不方便。每年的宣傳片,都是好萊塢團隊製作的,專門用來騙投資人用的。”
一句話,羅浩恍然大悟。
雙足肯定在穩定性、平衡性上有大問題。
國內把雙足變成四足的機器狗,六足的機器怪獸,再加上工業克蘇魯的生產能力。
於是就有了緬甸交流的時候一人一狗的名場麵。
“咱們是電氣方向,現在波士頓動力已經跪了,改了方向。”
“原來是這樣。”
“是啊,咱們機器狗成熟了之後波士頓動力也開始換方向研究機器狗。結果他們拿出來的那玩意連上個台階都摔!我開始以為是煙霧彈,找了好幾個人問,最後的結果讓我很遺憾。”
“厲害!”羅浩伸手,豎起拇指。
“沒什麼厲害的,主要是換了個思路。穩定性和平衡性,肯定腳越多就越好,要不然為什麼竹子要爬著走呢。”
?
看來齊元亮也喜歡竹子,羅浩笑笑。
醫療係統裡也有機器人,羅浩就自己了解的內容和齊元亮作了交流。
葉青青回來後安安靜靜的坐下,豎著耳朵聽,一句廢話都沒說。
齊元亮挑能說的給羅浩講了一遍。
可惜的是齊元亮研究的內容和醫療沒什麼關係,羅浩也懂。
“我的研究隻涉及軍工領域。”齊元亮也有點遺憾。
羅浩卻不這麼想。
“齊教授,我們可以等,不著急。其實吧,最近這些年我是有些奇怪的。”
“奇怪什麼?”
“老美那麵擺明了色厲內荏,隻敢詐唬一下不敢動手。這,不符合老美的行動路徑。”
“您看,當年他們直接把第七艦隊開進來,根本不在乎咱們怎麼想,也不在乎什麼國際法。”
“現在呢,隻敢動嘴炮。”
齊元亮笑笑,自信滿滿。
“但是吧,他們所謂的工業革命一個接著一個,又是元宇宙、又是chatgpt,又是人工智能什麼的。”
“我本著最樸素的觀點,這些革命性的技術難道不是首先應用在軍事領域麼?就像是當年的互聯網,也是前蘇聯解體後應用在民間的。”
“所以我一直很奇怪,想不懂為什麼。”
齊元亮笑笑,想了又想,這才說道,“就像是那根鎢棒,他們說可以滅世,咱們把鎢棒送上去、扔下來,發現就是一塊鐵,沒什麼用。”
羅浩也知道齊元亮不能多說什麼,畢竟涉密。
“慢慢來吧,跟無人設備一樣,更新換代的速度很快。尤其是ai係統操控無人設備……對了,其實有一部分已經在民用了。”
“無人機寫字?”羅浩問道。
“差不多,慶典的時候用。前段時間上千架無人機在中東那麵畫出了一條龍,活靈活現的,把他們嚇一跳。”齊元亮笑道。
民用和軍用的幾乎是兩個概念,民用都這樣,軍用肯定更牛,羅浩懂。
齊元亮不喝酒,羅浩也沒要酒,打開一瓶百歲山,羅浩給齊元亮倒了一杯。
看了一眼葉青青,羅浩給她也倒了一杯。
“齊教授,這杯敬您。”
“客氣。”
“你們不容易,我們這種普通人覺得隻是做個科研,其實你們要冒著生命危險。”羅浩認真說道,“這幾年是太平了些,但那都是明麵上的,其實你們的壓力很大。”
不知想到什麼,可能是今天和羅浩說得有點多,又或者是今天帶著學生的奶奶來省院看病,那位卻不知在哪個山溝子裡做研究。
有可能是羅浩的話勾起了回憶。
這些事兒彙聚在一起,齊元亮的眼圈都點紅,他端起水,灑在地上。
“???”
葉青青一怔,這個動作太沒禮貌了,有些孟浪。
羅浩卻不以為然,也把手裡的水灑在地上。
“師兄?”葉青青一怔。
“敬各位大佬。”羅浩認真的說道。
“???”葉青青一臉茫然。
“23年7月1日,國內戰顱的設計者之一,指揮控製和人工智能領域專家馮暘赫在帝都遭遇車禍。”
“車禍。”葉青青念叨著這個詞。
“訃告裡用了犧牲這個詞。”羅浩嚴肅說道,“車禍,伱想到了什麼?我看見訃告的時候想到的是fbi的泥頭車。”
“!!!”葉青青怔住。
國內最近十年的治安好到爆,半夜打個架都能上熱搜,引起全民討論。
可真正的大事總是隱藏在水麵以下。
“齊教授,您的安全沒問題吧。”羅浩又倒了一杯水。
“我不出國,平時也深入檢出,有安全部門的人照顧,理論上來講應該沒事。”齊元亮含含糊糊的說道。
“敬您,敬犧牲的同誌。”羅浩舉起手裡的杯。
……
……
注:白眉這個藥我用了將近20年,也是才知道還有這個副作用,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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