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走出肖家堡時,天色已隱隱暗淡了下來。
蒼穹之巔,隻見一抹黑暗似是一隻蒼穹巨手,緊抓著這世間最後一絲光明,越壓越緊,使得天地變得昏暗而又壓抑。
在華燈初上之時,東辰已進了晉源縣主城擎天城。
這擎天城與桃穀縣主城影落城一樣,都是七品主城,但城中人流卻甚為稀少,一片荒涼頹廢之象。
與川流不息,車水馬龍的影落城相比,二者的熱鬨繁盛景象,根本不在一個級彆上。
他正瞧之間,隻見街心處,一座寫著‘自在樓’三字的富麗堂皇大酒店,映入眼簾。
那酒店占地極廣,又高大宏偉,必是這晉源縣的地標性建築。
此時正值住宿用餐高峰時分,但這號稱‘擎天第一樓’的自在樓中,卻稀稀落落隻坐了兩三桌客人。
東辰走進店中,隻見一個店小二模樣的少年,頓時笑嘻嘻的迎了上來,躬身行了一禮,熱情問道“敢問小官人,您這是住宿,還是打尖兒?”
他雖然初涉新土,卻也知道所謂的打尖兒,便是行路途中吃便飯的意思。
東辰笑著回禮道先打尖兒後住店,勞煩你幫我準備一座最豐盛的酒席,我要宴請客人。另外,再幫我準備四間上房。嗯,先開三天的吧。”
他要好好犒勞上官靈兒一番,雖然那小妮子經常對他耍小姐脾氣,但她也確實幫了他許多。
而且,這段時間裡,她跟著他漂泊江湖,風餐露宿,吃了不少苦頭。
店小二一見到東辰是個大主顧,態度變得更加殷勤起來,笑道“好嘞,您請稍等。”
東辰點了點頭,續道“另外,再煩請你幫我找個人在城門口守著,若是見到一個少年花子領著一男一女兩個七八歲模樣的孩童進城,煩請你把他們帶到這自在樓來,辛苦費一並算到房錢裡。”
店小二笑道“小官人太客氣了,小事一樁。不知小官人如何稱呼,你那三位朋友又如何稱呼?”
東辰道“我叫淩東辰,我那花子朋友名叫蕭淩。另外,先幫我上一壺酒和幾個下酒菜,正餐等他們到了再上。”
說著他不禁會心一笑,一想到上官靈兒努嘴扮鬼臉的可愛模樣,以及她那一雙會說話的靈動眼睛,他便不由得心中一甜。
店小二見東辰嘴角微微上揚,也是會心一笑,道“明白,小人這便去安排。”
隨即匆忙退下。
東辰撿了一張靠窗戶的位置,瞧著窗外略顯冷清的街市,暗自發呆。
片刻過後,店小二便送上一壺竹葉青以及四個精美小菜。
東辰正悠閒自得時,忽覺一道陰冷的眸光直直射了過來。
他抬頭一瞧,隻見不遠處一張八仙桌上,不知何時已坐上了五個裝扮怪異的客人。
那五人見東辰瞧過來,紛紛避開他的眼神,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顯然,之前那一閃而逝的凜冽殺機,正是來自這五人當中的一人。
但東辰也確信,他與這五人都是初次見麵,談不上有什麼新仇舊怨。
那五人裝扮和模樣都十分怪異。
其中一人是一位頭發稀疏,少了一目的白發老叟。
另外一人是一位風度翩翩,但卻少了左臂青衣公子。
第三人是一位頗具姿色,但卻少了右臂的黃杉少婦。
第四人是一位滿臉稚氣,但卻少了左耳的白衣童子。
最後一人則是一精神抖擻,但卻少了右耳的紅衣老婆婆。
這五人坐到一起,若不是打扮的不倫不類,又滿臉煞氣,必會讓人覺得是一家三代,祖孫同堂。
他正瞧之間,隻覺一股寒氣頓時從心窩開始,向四肢百骸快速擴散。
不過片刻間,寒氣便已擴散至全身,使得他猶如掉進一座冰窖當中,寒冷難當。
他心中微微一驚,暗叫道“不妙,這是中毒了嗎?自從煉化千劫丹之後,我已近乎是百毒不侵之體,沒想到竟也無法抵擋住這寒氣。”
他隨即運起真氣,打算把體內寒氣驅散。
那黃杉少婦瞧了東辰一眼,隨即站起身來,捂嘴咯咯一笑,問道“小弟弟,奴家這‘蟾蜍雨露’的滋味如何?哎喲,忘記告訴你,你可千萬彆試圖著運氣驅毒,我這蟾蜍雨露與一般毒藥的藥理大不相同,你越是運氣,它便會擴散的越快。一旦浸入五臟六腑,神仙難救。”
“小弟弟,奴家見你風度翩翩,一表人才,你若是肯叫我三聲好姐姐的話,我便饒你一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