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在神龕前,磕了幾個頭。磕完頭她從口袋掏出兩顆牙齒、一條鼠尾,還有一顆眼珠,一起放入供桌上的碗中,與血水攪拌在一起,嘴裡絮絮低語,念著晦澀繞口的咒語。
做完這些,她狼吞虎咽地把那碗血水喝下吐。
喝完搖搖晃晃地進了屋,像是喝醉了一樣。
躲藏在窗戶後看完這些的薑遙輕抽一口氣,感到一股惡寒。
在老婦人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確定不會再回來,薑遙這才輕輕撬開窗戶,輕手輕腳地進了屋。
這是客廳,正麵是神龕,屍油燈還在點,光線鋪滿屋子各個角落裡,目光所及之處,泛著一片死人般的青灰色。
充斥著詭譎與瘮人。
薑遙一踏入屋裡,身體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沒有停留,她抬腳往玄關處走,準備開門放紅衣女孩進來,但路過神龕時,腳步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咯、咯、咯……’
擺在神龕裡的泥塑毫無預兆地變了個姿勢,從背向著外麵,變成正對著外麵。而那條纏著它眼睛的紅布不知什麼時候掉落了下來。
薑遙聽到牙齒咯咯作響,又混雜著古怪咀嚼的聲響。
而這聲音分明是從她頭頂傳來的。
但薑遙的注意力被泥塑的頭吸引住。
下半身漆黑泥塑,脖子處卻連著一顆逐漸腐爛的腦袋,從那張慘白青黑的臉上,依然能分辨出——
是薑遙前不久在門口見到的紅衣女孩。
死後成詭魂的紅衣女孩,生前被生生割下頭顱,擺在神龕裡的泥塑身上。
容不得她多想,頭頂聲音越來越近,幾乎近在咫尺,貼著她的耳朵發出尖銳詭異的‘咯咯’聲響。
薑遙沒有作死抬頭,而是選擇拔出長刀,抬手往聲源猛地揮去,那東西躲得很快,長刀揮空。
她也趁機離開原地,以最快速度跑到門口,手指即將觸碰到門把手,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裝嵌著腐爛頭顱的泥塑衝到她麵前,灰白的眼珠死死瞪著她,張著拔光牙齒、百歲老人般黑漆漆的大口,就朝她吐出一口濃鬱的青煙。
“哈。”
薑遙猜都能猜到這青煙有毒。
這不是最糟糕的,視線落在泥塑身上刹那,她便感到在窗戶外,見到符咒圖案一樣的頭暈目眩。
這讓她想起在《義莊》見到的詭神像。
麵前泥塑也是同一道理。
但相比於麵對詭神像的無能為力、任其宰割,這個泥塑對她的影響並不多,隻是短暫的眩暈,移開目光便恢複正常。
儘管如此,她還是有些難以招架。
這隻泥塑會瞬移,又會吐毒煙,客廳空間太小,她不得已隻能躲。
‘幸好不是本體,否則得夠嗆。’
薑遙心裡暗道。
要是邪教信奉的詭神親臨,那她隻能拔刀割脖子了。
唯一有利於薑遙的事,她在客廳與泥塑打得不可開交,動靜很大,但回了臥房的老婦人始終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