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你。”
觸須小幅度抖了抖,隨即回到原來的位置,像掛在瓜架上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眼珠盯著她。
薑遙無視身後強烈的窺視感,彎腰重新撿起鶴嘴鋤,這次力氣沒那麼重,但隻在洞壁敲了一個幾不可見的痕跡。
她歎了口氣,握鶴嘴鋤的手有些顫抖,眉眼籠罩著一層失落。
儘管如此,她也沒有放棄,繼續鑿。
她全程,被反震給震倒,龍蝦頭觸須攙扶她站起,又接著握緊鶴嘴鋤鑿壁,又被震倒,來來回回。
最後躲在暗處觀察她的龍蝦頭看不下去,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歇會兒。”它一身得體西裝,放大的龍蝦頭輕擺,語氣很輕,像是怕傷到她自尊心。
若是忽略它那變異龐大的龍蝦頭,倒更像是一個溫柔的鄰家哥哥。
薑遙揚起一抹苦澀的笑,艱難拿起鶴嘴鋤,身體裡的力氣貌似耗空了,跟著往下倒。
龍蝦頭這次是伸手扶住了她。
“怎麼受傷了?”
看到她手掌磨出來的血淋淋傷口,龍蝦頭神情一沉,旋即抓住她的手腕,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藥瓶,打開瓶蓋,輕柔地在她傷口倒藥粉。
藥粉不刺激,倒在傷口上不像酒精那樣疼。
薑遙暗自垂淚,小聲抽泣感謝:“謝謝。”
心裡歎息,要不是身體自愈能力太強,她也不會用碎石渣灑在傷口處,延緩自愈。
這隻龍蝦頭,把她當作食物,自然不會眼看著她身上受傷。
龍蝦頭把藥瓶塞她手裡,隨即彎身拿起那把鶴嘴鋤,朝洞壁用力一砸。
隻聽‘哢嚓’一聲,一大塊巨石掉了下來,被它單手丟到一邊,接著又繼續砸。
薑遙連忙製止:“龍蝦哥哥,這是我的工作,怎麼能讓您……”
龍蝦頭一轉頭,便迎上她滿是淚花的深色瞳眸。
它不自然地移開眼,手裡的鶴嘴鋤無意識地轉了轉,開口道。
“我比較體恤下屬。”
旁邊敲半天,手掌磨出水泡,氣喘籲籲的玩家:“?”
玩家轉了轉頭,露出諂媚的笑容,“龍蝦哥……”
最後一個‘哥’還沒說完,便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
薑遙好似沒注意到這些,大著膽子,手指輕輕放在它那隻大鉗子上麵,觸及是密密麻麻尖刺,感覺到疼意的刹那,那隻大鉗子飛快躲開。
“龍蝦哥哥,有您這樣的領導,是我的福氣。”
她彎著眼睛,幾乎半個身體都貼在了它的身上,小聲地說道:“我願意跟著您。”
龍蝦頭是留不住的了,既然它想吃了她,那薑遙打算先下手為強,找個安靜、沒有詭怪的地方,把它殺了,把大鉗子烤來吃。
表層礦區死了個監工,暫時也查不到她的身上。
這麼大的鉗子,肯定很多肉吧。
薑遙心裡想的,和臉上流露出來的截然不同,任誰來了都看不出破綻。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龍蝦頭丟了鶴嘴鋤,頭也不回地走了。
連那條監控著她的觸須都沒留下。
薑遙眼裡浮現出一抹古怪的情緒,不明白龍蝦頭的意思。
難不成是她態度太熱情,在它心裡減了分?
不喜歡熱情的,那下次她再冷淡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