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遙收回了目光,裝作不經意地問:“阿音,你這麼努力挖洞做什麼?”
她是了解阿音的,沒有原因,阿音也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連續十多個小時,握著沉重的鶴嘴鋤不間斷挖洞,都沒有歇過,恐怕所有人裡,她是最努力的礦工。
赫連音擦乾淨腦袋,老實回答:“泥鰍頭說了,隻要我們將隧洞挖出來,就能離開。
反正我力氣大,提前將我們的隧洞都挖出來,到時候遙沒有找到線索,我們也能平安離開。”
她能做的隻有這些,動腦子的事幫不上太多忙,體力她有的是,一個月,莫說兩條隧洞,十條二十條,都能挖出來。
薑遙聞言沉默。
餘光發現到赫連雪抽出一張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濕意,貌似是被阿音的一番話,感動得稀裡嘩啦。
薑遙:“…………”
她差不多明白為什麼這家夥會將阿音視作最重要的人。
誰又能逃得過阿音老實人的魅力呢。
薑遙眼神複雜,抬手拍了拍阿音的肩膀,歎息道。
“那也要謹慎一些,你挖太快,會被裝進狗籠子裡的。”
赫連音知道她在擔心自己,眼底淌過一抹幾不可查的笑意。
“我有分寸的。”
話落,便聽身後赫連雪‘哎呀’一聲。
赫連音轉頭,疑惑看她。
赫連雪臉色蒼白,眼角微紅,沁出一抹淚光,小聲說道。
“扭到腳了。”
赫連音蹙眉:“怎麼又扭了?”
赫連雪雙目含淚,逞強地道:“沒什麼,我能走的,不會耽誤大家。”
眼看後麵的人在催促,赫連音抬頭又看了眼隊長,繃著臉蹲下身將她背了起來。
薑遙在前麵看著,趴在阿音背上的赫連雪朝她投來了得意的眼神。
她有些無奈。
轉過身繼續走。
說到底,赫連雪是阿音的親人,再怎麼拙劣的演技,薑遙也不好說什麼。
礦區到食堂有一段距離,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到。
說是食堂,實則是一個粗劣鑿出來的較為寬敞的洞穴。
設了一個打菜窗口,裡麵連桌椅都沒有,坐也隻能坐地上,但如今大多玩家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餓得前胸貼後背。
薑遙讓赫連音先去打飯,自己則排到後麵,和礦區見到的婦人排到一塊兒。
婦人頭發被布裹著,臉長期沒見過太陽,且營養不良,泛著黃,背像是被大石頭壓彎,肩膀內縮,好似一潭死水,任何人從她身邊走過,都沒有反應。
薑遙趁身邊人不注意,將蘋果塞她懷裡。
“姐,你還記得我不?”
婦人粗糙、滿是厚繭的手一觸碰到蘋果外皮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慢吞吞抬起頭,看到她臉上洋溢的笑容時,乾裂的嘴角不由抿緊。
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把薑遙推走,而是收下了蘋果,壓低了聲音說道。
“打、完飯。”
薑遙十多個小時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會兒,點了點頭,聊起家常般說道:“姐,說出來怕你不信,我很像我媽,看到你,我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不知道你有沒有……”
她說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撓著頭發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