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鬱煌言太聽話,本來可以要兩個孩子的。在第一個孩子不到半歲的時候,雪伊梅再次懷孕。
為了撫養孫女,鬱煌言的母親提前退了休。聽到兒媳再次懷孕,她大喜一個牛是放,兩個牛也是放,反正孩子我在家給你們看。
鬱煌言的母親,隻有一個兒子,她太想添個孫子,很有理論修養的勸鬱煌言兩口子一個孩子容易嬌慣,不如兩個孩子好養!
不幸,真的讓母親說準了,正應了老家頗為流傳的老古語不聽老人話,賣了犁和耙!
那時還是八零年,強行生下二胎,處罰還隻是批評教育階段。剛剛入黨的雪伊梅和鬱煌言,當然是響應號召,悄悄的的打了胎。
鬱煌言現在經常揪心的是,獨生女兒的霸道。今天獨生女兒,又開始鬨事了,起因是因為她兒子的考試成績不理想
都是你們慣的,把我的兒子教成了廢人。你們不能像對我小時候那樣,成天的打罵?現在懺悔當初了?想當菩薩好人?
天可憐見!從她到上初中為止,鬱煌言隻打過她兩次,那還是她明明有錯在先。
一次是叫她背古詩,她背前邊忘後邊。為了激發她的記憶潛力,鬱煌言打了她屁股兩巴掌,想看看效果。後來發現女兒根本不具有高智慧的天份,從來沒因為學習動過手。
第二次是因為她欺負比她年幼的表妹,這在鬱煌言看來是不可能容忍的。倚仗自己的地位,恃強淩弱,從來都是可惡的。鬱煌言不客氣的打了她兩巴掌。
至於女兒嘴裡說的媽媽的虐待,鬱煌言工作地點較遠,每周回次家。從印象裡,沒看到妻子打過女兒,嗬斥倒是有的。
這些都成了女兒痛訴革命家史的素材,經常性的向她的孩子痛訴我小時候,過的什麼日子。動不動就挨打,挨罵!
獨生女兒辛勤的種下,隔代的仇恨。
弄得鬱煌言和雪伊梅麵對著外孫,每天紮撒著兩手,不知如何去糾正孩子的毛病。
隔皮差皮,孫子不如兒。對孫子輩的,爺爺奶奶隻有疼的份,沒有一點可資教育的手段。
至於女兒對她的孩子,她自己沒少動手打。
有教無類和因材施教,是要具體問題具體對待的。
女兒對孩子,那真是盼子成龍,從兩歲起就開始跟外教學英語。到了三年級,孩子的校外教育達到了二十多門。
古語講貪多嚼不爛,所有的課外教育,猶如一陣風。僅僅是輕輕刮過,然後幾乎找不到一點痕跡。
孩子沒有一點玩的時間,更彆說自己自由的餘地。如果能偷偷玩上半小時,是孩子最幸福的時刻。
久而久之,孩子養成了厭學的毛病。
每天準時的按父母的安排,坐在桌前,提筆做作業。但語文半天寫不了一個字,數學題目做得驢唇不對馬嘴,潦草粗心,故意把作業寫得印象畫似的。
看著是在學習,實際在磨洋工。就是這樣,女兒還是給他買了電腦和平板,讓他增加了玩遊戲的興趣。
最可氣的是給他買了大量的繪本小說,現在孩子,已經養成了作業下麵放小書。趁大人沒看見,就匆匆忙忙看幾眼。結果每天都學習到深夜,彆的同學,隻是一個小時的功課,他四個小時也做不完。考試嗎,成績自然不理想!這就給本來就風雨飄搖的家庭,了經常鴨吵鵝鳴的條件。
實事求是的說,鬱煌言兩口子,對獨生女兒從來沒這樣要求過,隻是正常的教育。
現在倒好,女兒每天拿著死蛤蟆捏尿。不許爺爺奶奶監管,不許講解提示,隻是要兒子發揮潛能,學會苦思冥想。
師者傳業授道解惑也!
作為一個大學老師,對孩子竟能不教而誅。
我的孩子,是我自己的私產。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西化的獨生女兒,已經有悖中國傳統。
更加可氣的是,對待孩子她就是發瘧疾的脾氣熱來熱的鐵鏊子上臥;冷來冷的牙關挫。
打起孩子來那叫一個手賤,寵其孩子來,能割自己的肉往孩子嘴裡送。
獨生女兒怪戾的行為,必然導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池魚,就是鬱煌言夫婦。
這天,一大清早,女兒就打爆了雪伊梅的手機。先是抱怨,她快累死了。
雪伊梅我一直接送的,你非得自己送!
“怎麼?我自己的孩子,我不能送?”
緊接著,霸道女兒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抱怨開始。
鬱煌言在自己的房間裡驚醒,詫異的支楞起身子,想弄清發生了什麼。
手機裡傳來暴風驟雨般的高亢的語調,匆忙激昂的分不出語詞句。
鬱煌言雖然聽不清,從噪音上來判斷,絕對不是好話。
雪伊梅臉色變得青黃,身體憤怒的不住發抖。
鬱煌言對女兒真的厭煩透了。一天不見,聽不到她憤世嫉俗的說話,就感覺是在過年。
他常想,一年不見到她,心尖子也不會跳。
憤怒的時候,他懟過女兒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誰讓你投胎不看路,撞到我們家?要不是當年的獨生子女政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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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和雪伊梅的電話還在打,雪伊梅已經無言。
話筒裡,隻聽得傳來,如同憤怒的狗吠,一串接一串的梆梆的喧囂。有句話,鬱煌言聽清了我快忙死了,誰有閒心和你說話?
鬱煌言心裡疑惑,你既然忙,哪來的時間,在這裡長時間的咆哮?
雪伊梅弱弱的說你爸開車這就到,讓他去送孩子。
以往女兒不插手,大多是雪伊梅或者鬱煌言接送孩子。
女兒像被踩了一腳,聲音陡然拔高誰叫你們來接的?我請你們了嗎?多了的事!
雪伊梅傻傻的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按理說,女兒正常的自然的回答應該是我想送送。你們休息吧!這種平鋪直敘的口氣。”
女兒不,她最常用的句式,不是問句就是驚歎句。
在運用表示感情強烈的這兩個句式時,這位高校老師的基本功實在驚人。說話半小時,不見她有喘氣、換氣的間隙。
過去形容一個人說話語氣急切,往往用爆豆子似的。這句老形容詞,已經不足以涵蓋女兒半小時的嗬斥、訓誡、指教、汙言。比較準確的應該是霸淩、刁蠻!
彆人說話滔滔不絕,隻是開閘放水,宣泄過多的情緒積蓄。女兒則是炸壞大壩般的,讓情緒鋪天蓋地飛流直下三千尺。
每當聽到女兒,夜半瘋狗追逐人撕咬的叫聲。鬱煌言就會心煩意亂的,血壓升高手冰涼。
女兒的叫囂還在繼續你奔七十歲的人啦!什麼知識都沒有?人家都活到老,學到老!你就知道窮忙!
你為什麼不能看著我兒子去學習?什麼?我不讓你看管?是你自己沒本事,不會把握機會!
你上半輩子糟蹋糧食!下半輩子繼續浪費糧食!你有什麼本事?。我生在這個窮家,倒黴透了!除了整日看你老陰天的臉,從小挨打受罵!要是換個好家庭,我今天還要這樣拚命謀生?
眼見的雪伊梅抖成一團,癱坐在地上。
鬱煌言心裡的那個氣啊……一個大學裡的高級知識分子,怎麼連一撇一捺個‘人’字都不會寫?
這就是,雖然已經沒有夫妻之實,鬱煌言不敢出軌。隻能想念而不去找琚清婉,尋找破鏡重圓的重要原因之一。
雪伊梅夠可憐的了,他不能在她滴血的傷口上,再灑一把鹽。
在被琚清婉拋棄,蒙受恥辱的時候。
因為個子高,鬱煌言坐在最後一排。
雪伊梅就坐在,他前邊的那張課桌。
很長時間,鬱煌言都是無視雪伊梅的存在。她!是個行為極為低調的人。如果沒人注意她,雪伊梅的選擇都是悄悄的縮到人們最不注意的角落。
飽受人間冷暖雪伊梅,和失落的鬱煌言,是偶然建立起交往的。
那天,鬱煌言想省事。便拍拍前邊座位的女同學,向她借作文仿一仿。
反正是千古文章一大抄嘛,仿仿彆人的作文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何況,雪伊梅每天像個沒鋸嘴的葫蘆,整天天沒一句話,形單影隻的讓人可憐,說出去也丟不了人。
人也許就是那偶然的一眼,便能改變人生的走向。
雪伊梅轉身,遞給他作文簿的一瞬間。她秀麗的黑白分明。盈滿水分的大眼睛,讓鬱煌言激淩淩打個冷戰。
雖然兩家是隻隔兩道房的鄰居,鬱煌言從來沒有細看過雪伊梅。印象裡,她是個不合群,很少出頭露麵的姑娘。
心有靈犀一點通罷,還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