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全力穩住了意識,卻無力再掌握身體。
再次回歸到了之前的模樣。
無儘的混亂中,我聽到了一聲底沉的聲音。
“天真的螻蟻……”
顯然,我之前的行為已經徹底激怒了這位真神。
緊接著,前所未有的意識風暴在顱內席卷,伴隨著不斷的力量外溢。
我那點可憐的意識體就像是一葉孤舟沉浮在怒海狂濤之中,好幾次都差點被直接淹沒。
“我是深淵,我的救贖。我是光明,我是黑暗。我是微塵,我是宇宙!我是……伽利!”
我的意識體躲進了潛意識海洋的深處。
不知是因為我蠶食了祂的一部分神智還這些神靈本生就是瘋狂的代名詞,伽利現在的這幅模樣……已經完全瘋了。
即使躲進潛意識海洋的深處依舊受到了強烈的精神波及。
我拚勁全力也隻能勉強穩住意識體不被衝散,更遑論反擊。
反擊不了一點!
就在我幾乎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顱內忽然再次響起剛剛的聖歌。
與此同時,伽利製造出來的意識風暴忽然減輕了一些。
奇怪的是,在聽到聖歌後就連我的意識體也穩定了不少。
思緒一下子清晰了很多,想來應該是我剛剛蠶食了一點點伽利的意識,所以祝聖曲對我也能起到一些穩定和增強的效果。
倒也不算壞事,至少比直接衝散要好得多。
隻不過,有了聖歌,伽利的意識體也穩定了下來,雙方都有同樣的效果下,實在算不得什麼優勢。
而這樣的狀態絕對不能拖太久。
剛剛蠶食了祂的意識體,我能確定,此刻祂的狀態並不算好。
雖然硬碰硬我還是毫無勝算,但若是祂從這樣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情況隻會更糟。
之前的摩爾斯電碼隻是短暫的出現了一會兒便消失了,此刻我是一點也指望不上摩爾斯電碼。
而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我的處境也被動了許多。
僅僅靠著我,真的可以嗎?
我不禁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雖然祂現在在我的身體裡,受到這具身體的限製,很多威能是祂無法完成的。
而身體是我的,自然與我的意識契合度更高。
但即使是這樣,我都被祂的意識體搞得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更何況這還隻是祂力量的冰山一角。
邪神的本體並不在這裡,祂留在這具身體的意識體也僅僅是一部分而已。
贏不了一點……
雖然剛剛的祝聖曲稍微減輕了一些祂製造出來的意識風暴,但意識風暴依然存在,而且還是很猛烈。
同時因為祂此刻意識暴走,無形之中釋放出了強烈的威壓。
在這樣碾壓級彆的的威壓下,我的意識體瑟縮在角落,理智也無法繼續維持,恐懼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伴隨著恐懼一起席卷而來的,還有深深的絕望。
目前我唯一的底牌,是雲雷圖騰。
雖然不知道雲雷圖騰究竟是從哪來的,又代表了什麼意義,但從之前伽利的反應來看,雲雷圖騰引動的力量會對祂有所壓製。
最近這段時間的練習,我已經能夠熟練的靠雲雷紋引動精神力了。
但是剛剛用了那麼多方法,甚至都沒有對伽利造成什麼太大的威脅,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計謀都顯得十分蒼白。
絕對……贏不了的……
可是,好不甘心,明明已經堅持了這麼久,這樣的結局,我不接受!
我千辛萬苦堅持到現在,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努力了那麼久,我想要堅持到最後。
絕望夾雜著強烈的不甘,再加上這段時間僅僅作為意識體存在於虛無之中的那種孤獨,在此刻逐漸孕育出瘋狂。
殺了祂……
理智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我用自己僅存的一團意識體,調動起雲雷紋的力量,迎著祂製造出來的意識風暴與祂再次對抗起來。
就算是死,也要扒掉祂的一層皮!
這是我最後想的。
隨即,我失去了所有的思維和感知,所有的一切,都憑著本能的意誌自由發揮。
我不知道自己具體正在做什麼,隻知道過了很久,久到仿佛我生下來就在與這狂風暴雨對抗。
直到一切都風平浪靜,我也累得失去了一切知覺。
……
叫醒我的,是渾身的劇痛。
再次睜開眼睛,視野回歸,我發現我依舊躺在祭壇上。
底下的信徒無一例外的低著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我這是……
我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劇烈痛感極其真實的傳導進大腦。
有知覺了?那是不是說明……
但奇怪的是,我沒有多少高興到情緒,也沒有什麼其他情緒,仿佛奪回身體的控製權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側頭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已經完全沒有人樣了,此時祭台上躺著的人,渾身是血,身上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無損的。
之所以說沒有人樣,是因為此刻的我長著六隻手臂,額頭上的眼睛又多了,加上自己原本的眼睛,也是六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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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一隻眼睛,都十分淡漠地觀察著鏡子。
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許會狂喜,又或者是害怕,可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居然都沒有這些情感。
隻是有些不那麼強烈的疑惑,疑惑我為什麼會沒有情緒的波動,僅此而已。
但我深刻的知道,此刻的我,並不是伽利,而是紀靈。
重新閉上眼睛在意識和潛意識中搜尋了一下,我果然發現了伽利的影子。
“你輸了。”
我在意識的海洋裡對伽利道。
“……”
祂許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隻是輕輕的笑了一聲。
“不,吾並沒有輸……”
我並不理會祂,隻是釋放出威壓,就像祂一開始對我做的那些一樣。
祂的意識體消散的最後一秒,忽然低聲笑起來。
“你現在還是自己嗎?究竟是紀靈,還是伽利呢……”
我沒有聽祂的鬼話,直接將那一團意識體碾碎。
是誰重要嗎?我就隻是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