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眾人循山而上,賞花吟詩。
到了最後,劉伏苒道明事實,“今日諸位詩詞俱佳,形同百花爭豔,可說來冠絕者,還是裴四夫人那句桃花酒啊。”
裴岸遲疑片刻,“確實比我做的好。”
黃執搖頭,“不止四郎一人,我們幾個的要麼過分拘謹,要麼精於工整技藝,要麼行文華麗,失了魂魄,一日下來,儘不如少夫人那幾句。”
裴岸喊來侄子淩哥兒,“可會背誦?”
裴育凜搖頭,隻記得幾句,說罷念了頭前八句,後頭抓耳撓腮,又憋出兩句“彆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最後仰頭無辜道,“四叔,隻背得這麼幾句,回頭四嬸說寫給我們。”
眾人都喜詩詞,無不稱妙。
說了誇讚之事,裴育凜又道,“四嬸說這不是她寫的,她隻是喜愛,所以背來,是個大詩人所作。”
裴岸追問是何人所作,裴育凜搖頭說了不知。
頻頻看向後頭,裴岸不解,“你看些什麼?”
“我與賢哥兒約好,帶著弟弟妹妹們上去看飛瀑,四嬸嫌棄路遠,我們自行去。”幾個小郎君都在候著,裴岸招來阿魯,“多看著些,前幾日下了幾場春雨,鬆散之地莫要踏足,小心為上。”
阿魯領了命,牽著淩哥兒去了。
女客們也儘顯風流,吟詩作對,一路上不止賞花,走到桃林最密之處,男賓女客都彙在一處,請安說笑,未婚的郎君姐兒,在沒有豔壓眾人的宋觀舟跟前,得以相見。
這時候的金拂雲,長袖善舞,端地是一個四麵妥帖。
裴岸尋了空,找到躲在山頂一處草亭中酣睡的宋觀舟,旁邊忍冬帶著丫鬟臨時圍了避風之地,鋪了羊皮褥子的靠椅上,宋觀舟睡得人事不知。
“這處睡來,恐是著涼。”
忍冬看著蓋了披風的宋觀舟,小聲說道,“奴也這麼勸道,可少夫人午間吃了幾盞子酒,這會兒酒意上來,加上身上本就疲累,勸不住隻得由著她。”
幾人站在身側,擋在風口處。
裴岸看著睡成一團的女子,忍不住給她掖了掖披風,才招了手喚忍冬出了亭子,小聲問詢,“宴上眾口多言,少夫人可有難受?”
忍冬抬頭,委屈說道,“女客這邊還好,少夫人避開來,可那位秦二郎說話甚是難聽。”
“他嘴上不留情麵,心頭不壞。”
忍冬……
好想罵人!
“四公子,旁人笑話少夫人,不就是打在你臉上,你如何不惱怒,卻尋少夫人的不是?”
裴岸扶額,“冤枉。我哪裡容人取笑她了,你且看她,竟是不饒人的性子。”他兩相為難,出門在外也隻能對自家娘子稍作約束。
忍冬身為奴婢,也不敢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