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保倒是摸了摸光頭,“四公子不必憂心,佛門慈悲,勝過宅門算計。
裴岸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宋觀舟有了活路,憂的是三哥郎朗君子,竟然棄了這紅塵入了佛門——
“你們入京,怎麼也不回府上小住?”
正保揉了揉鼻頭,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較之曾經在府上的懦弱少言,這會兒卻變得機靈多了,“不瞞四公子您說,我們隻是打這兒路過,師父現在修的是苦行,何況出家人無家,出家人天下是家。”
裴岸心中萬千,問了大致,終還是想著遇到裴徹再行勸說。
如此人物,棄了紅塵,終歸是個憾事。
但今日一切都是好事兒,三哥無礙,觀舟得救,這兩日的痛徹心扉的蝕骨之痛,裴岸永生難忘。他點了裴家的護衛,黃執與劉伏苒也醒著,並又借了他二人府上二十來號人,跟著正保打馬下山。
裴漸一夜未眠,因住在安靜的屋子,加上秦慶東在內閒說,一時半兒竟然沒聽到彆苑上下的動靜。
還是裴海叩門來稟。
“什麼?還活著?”
裴漸喜不勝收,連連稱好,“我就說守安這閨女非比尋常,定然是有些能耐,生吃了那麼多苦,老天也舍不得收了她。”
秦慶東被這突然起來的驚喜嚇得目瞪口呆。
許久之後才緩緩問道,“海叔,莫不是誑我?”
裴海搖頭失笑,“二公子,屬下哪裡有這麼大膽子,隻是如今借宿之家起了歪心思,三公子不耐,命正保逃出來送信兒。”
裴漸忽地愣住,“徹兒?”
裴海滿臉難抑的喜悅,重重點頭,“正保那孩子您還記得吧?瘸了腿,而今也長大了,連夜冒著大雨到彆苑叩門,四公子已點了府上、劉、黃兩家的護衛,奔下山去。”
裴漸左左右踱步,滿臉喜悅,“好,好,好!我的好孩子們,徹兒……,也回來了。”
秦慶東跌坐椅上,麵上似哭似笑,“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他仿佛卸下千斤重擔,辭了國公爺出門,心中莫大的驚喜,像是燈節宴會上最燦爛的燈彩、煙花,劈裡啪啦在心中開出了萬朵花兒。
宋觀舟還活著!
他急不可耐拖著崴了的腳,一瘸一拐的往金拂雲的住處而去。
因要安頓的人兒挺多,金拂雲的幾個丫鬟婆子,都跟金拂雲擠在一處兒,這會兒他叩門,原宋觀舟跟前的丫鬟盼喜出來開門。
“秦二公子,天還沒亮,您這是——”
“快些叫你們姑娘起來,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說與她聽。”
盼喜回頭看了一眼內屋,隻得說道,“二公子稍待,大姑娘一夜揪心,睡不踏實,如今才睡了沒多大會兒。”
秦慶東也不顧這些,使了她去,“快些,不然我親自叫門。”
盼喜隻得小跑進去,如此動靜惹來本就睡不踏實的金拂雲睜開眼睛,“何事?”
“大姑娘,秦家二公子在門口,說有要事要與您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