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進房間,就脫下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與蘭時五分相似的臉。
她雙眼彎彎,笑的柔和“阿月,許久未見了,你又瘦了。”
她是苗疆的大祭司蘭念,也是薑月白的親姑姑。
“祭司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薑月白身上的冷意退卻,自然的坐到她身旁斟了一杯茶。
他幼年時,蘭念曾到京城小住,他這一身的養蠱本事就是她教的。後來她繼任了苗疆大祭司,兩人便很少見麵最多的就是書信來往。
若不是他自覺身體有異,苗疆又內亂注意不到她。估計兩人想再見麵還得等蘭念退位後才有機會。
“阿月,我來的路上聽大啟的百姓說,你遇刺受傷了,傷的嚴重嗎?”蘭念眼裡滿是關切,她自從聽說了這個消息後,就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一刻不停的趕來,生怕來晚了他會病的更重。
“你之前在信中就跟我說,你自覺身體有異,現在怎麼樣了?”
薑月白看了眼還在沉睡的方知有,不自覺捏了捏手指“遇刺一事傷的不重,院裡的醫師已經給我看過了。就是之前在信裡提過的症狀時有時無,我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光聽他說自己的症狀,蘭念實在無法判斷究竟是什麼病症,於是提出搭脈診治。
薑月白伸出纖瘦白皙的手腕,安靜放在小墊子上。蘭念把手搭上,細細地說“脈象虛微,兩尺若無···除了傷,並無其他異常啊。”
“月兒,晚些時候,你把體內的蠱蟲拿出來讓我看看,或許是蠱蟲出了問題。”
她感覺有些棘手,觀他脈象,除了近日的傷,再無其他異常。可月兒又說症狀時有時無,她隻能看看是否是蠱蟲出了問題。
“咳···咳···疼。”
床榻上躺了七天的人低聲呻吟著,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薑月白快步走到床邊,滿眼的緊張和關切擋都擋不住。
方知有在床上這幾日,反複夢到一片森林,林中除了她,就隻有一隻看不清臉的魅妖。時不時傳來的血腥味讓她心驚,她試遍了各種方法都沒能從那個怪異的森林中走出去。
那隻魅妖日日在她周圍打轉,卻始終一言不發,隻在她要走的時候突然纏上來。就這麼被纏了幾日,她感覺自己可能都要困死在森林裡了,突然出現了一片迷霧,那隻魅妖破天荒把她推到霧中間就離開了,留她一人在大霧中尋找出路。
再睜眼時,她感覺全身都疼,尤其是胳膊,疼的像要斷了一樣。
“好疼···”她的聲音嘶啞,幾日都沒說過話,猛然一開口,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撕扯著疼。
一杯溫熱的茶水適時地遞到她嘴邊,她順著他的力道低頭慢慢喝,一杯茶水喝完,她也差不多清醒了。
“殿下?”
“我這是,在哪?”
她倚著枕頭,驚訝的看著給她掖被角的薑月白,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回籠。刺客,中刀,血,殺人,薑月白···
“你在我府上,那日你昏迷了,就一直在我府上休養。”
“殿下,您沒事吧?”方知有用好著那隻手握上他的肩,關切的看著他。
她還記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幕,薑月白一身是血從刺客堆裡殺出來,精神狀態堪憂。
“我沒事。”薑月白耳尖泛紅,肩上傳來的觸感讓他想忽略都難。隨即又擔心的問“你怎麼樣,是胳膊還疼嗎?我去叫花戎。”
方知有第一次見他這麼情緒外露,想來是自己的傷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