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群裡巡視,眼神略過一個個讓他畏懼的大臣,最終落到滿臉驚懼的江靈運臉上,在她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緩緩轉過頭。
“陛下,草民的女兒就在那。”他手指向江靈運的方向,話音剛落,她就像惡虎一樣撲過來狠狠地推搡他。
“你說謊!你是和他們串通起來騙人的!你騙人!”
她眼珠猩紅,看殷斐的眼神像是在看生死仇人,恨不得食之啖之。
薑文輕咳一聲“在大殿上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玉葉揮揮手,立刻就有兩個宮人上前把他們拉開。
殷斐避開江靈運怨恨的眼神,女兒,不是爹要毀了你的富貴生活,江清一犯的罪株連九族都不為過,如果不揭穿你的身份,你的下場就是跟江家一起去死。
“陛下,草民家中人世代都吃不得附地菜,吃了就會渾身發癢,長紅斑。江大人是不是草民的孩子,一試便知。”
他孤注一擲般閉上了眼,不願在看江靈運呆愣的神情。
“附地菜?是何物啊?”薑文不明所以問。
“回陛下,附地菜是生長在山中的一種野草,一般是窮苦人家果腹之物。”方知有淡聲答道。
按照殷斐的說法,他們家應該是遺傳的過敏,隻是附地草口感乾澀,除了窮苦人家吃不起菜時會去挖,富貴人家少有人知,更何況江靈運這種從小金尊玉貴長大的世家女。
“江大人,你可吃過這種草,吃完後又有沒有渾身不適?”玉葉轉過頭問詢江靈運。
可惜她心中方寸大亂,並沒有接收到玉葉傳遞的信號。
“我,臣不知,府中的餐食都是廚房供的,臣並未有過什麼不舒服啊。”
玉葉回過頭等著薑文發話,若是江靈運說她吃過那種野草,並沒有什麼不適,玉葉還好順著說下去,讓他們自己回去處理這種家務事,但偏偏江靈運話沒有咬死,留了口子。
樓棄早就備好了附地菜,下麵跪著的幾人都未開口,等著薑文說話,看她對此事的態度。
薑文沉默片刻,把這個難題甩給了江清一“愛卿,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江清一淡定跪地,居然直接承認了江靈運不是親生的。
“陛下,臣有罪!”
“當年那一胎,是臣夫郎的第一個孩子,也是臣的第一個孩子,我們極為看中這個孩子。生產那日,他卻誕下了一個死嬰,臣悲痛不已,為免他看到傷心,便命人把孩子儘快安葬。誰知路上遇到一個抱著嬰孩的接生公,說要賣了那個孩子。”
“臣,一時鬼迷心竅,便買了回來,假稱是夫郎所出。”
她模樣悲痛,把一個心疼夫郎又誤入迷途的愛夫人設演的淋漓儘致,朝上不少大臣都信了她的話。
江靈運臉色慘白,她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身份居然是假的。而母親居然也知道,怪不得,怪不得她總是覺得母親對待子侄都比對她要好,原來她真的和母親沒有血緣關係。
“這麼說,江大人的意思是自己被騙了?”
薑承玉笑的譏諷,江清一卻好像看不到一樣說“我與夫郎自小就對靈運視若己出,從未虧待過。至於是不是被騙了,我也不欲追究。”
她一番義正言辭,三兩句就把自己從加害者變成了受害者。而她這麼有底氣的原因無他,隻因為當年的兩個產公都已身亡,死無對證。
整個案子審下來,受傷的隻有江靈運一人。
“老三,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薑文警告般看了她一眼,讓薑承玉本欲繼續的話在口中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