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亂的放下鏡子,心中竟然有些慶幸她如今不在京中,不然看了他的樣子,一定會厭煩的吧。
色衰而愛馳,他怎麼能這麼大意放任自己醜下去。
“長好,讓小廚房做些吃食。”他不能再放任自己任性下去,即使再想吐,也要吃些東西,再瘦下去,形銷骨立,連他自己都不願看到這麼醜的自己,何況是方娘。
“殿下,要不用完膳,讓花戎來看一看吧。”最近總在宮裡住,殿下不舒服也都忍忍過去了,好不容易回了彆院,還是讓人看看才能放心。
薑月白點點頭“方叔不是說忘憂寄了信,我看看。”
在方府時,他與方銘聊到方知有的近況,方銘抱怨方知有總是報喜不報憂,要不是忘憂寫了信回來告狀,他都不知道她在戰場上那麼凶險。
薑月白心思一動,就忍不住問方銘要了信來看看。左右信裡也沒說什麼不能說的,都是些告狀的話,方銘就把信給他了。
他忍了一路都沒有打開,想著回來再仔細看,哪怕不是她親筆寫的,能知道她的近況也是好的,畢竟方娘對他和方叔都一樣,報喜不報憂,信裡的內容永遠都是一切安好。
薑月白坐在窗邊,小心的打開信封看起來。
‘···被人圍攻,昏迷不醒···’
‘重傷練兵···軍中缺藥,上山···遇熊,失血昏迷···’
‘舊傷未愈,帶人潛入···’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她受了這麼多傷都沒有對他說過?
薑月白拿著信紙的手抖起來,越往後看,手抖得越厲害,淚水一滴滴濺在信紙上,模糊了字跡。
他用力抓緊胸口的衣服,心臟痛的快要窒息了,方娘為什麼,從來都不跟他說,她過的這樣凶險。在奏折裡看到的出生入死就已經夠讓他心驚了,沒想到她還屢次孤身涉險···
方娘,方娘···
你要是出事了,我要怎麼辦?
長好一進房間嚇了一跳,薑月白麵色慘白的緊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緊接著眼睛一閉,人就軟軟栽倒下去。
“殿下!”
薑月白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床帳掩著,他仍能聽見長好在外麵跟下人說話的聲音。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半靠在床上,又想起白日的時候在信上看到的內容,心臟止不住的抽痛。
他的方娘,在邊關過的都是什麼些什麼日子,這些將士都是吃乾飯的嗎?什麼都要方娘來做。
長好掀開床簾一角,燭光照進來,溫柔的打在薑月白麵頰。
“殿下,你醒了。”他柔聲喊了一句,輕輕把床簾掛起。
薑月白不在意的點點頭“信呢,我還沒看完。”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一心隻想著方娘在邊關吃苦,而他隻是暈倒了,沒什麼好在意的。
長好一聽他還要自虐般的看那封信,立刻反對起來。
“殿下,你已經因為情緒激動暈倒了,不能再看了。”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違背薑月白的意思,他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允許他再繼續做這種傷害身體的事情。
“拿來!”
薑月白沒有理會,執意要繼續看信,他隻好屏退下人,把花戎叫來。
花戎一來就緊張的把非要下床的薑月白扶上去。
“哎呀,殿下,你下來乾什麼,要多休息。”
薑月白頭一次感覺身邊的人莫名其妙,他坐回床上,長好立刻給他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