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尼拔端著托盤走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從柔順的頭發可以推斷出，他可能是去洗了個澡。
“多耽擱了一會兒。”漢尼拔歉意的說道:“對待食物，我們應當給予最崇高的尊重。”
“說的對，食物在物理意義上，本就是賦予我們繼續活下去的恩人”
陸子元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在我老家，快要餓死的時候，是可以合法吃保護動物的，這叫緊急避險。”
漢尼拔笑了笑，這種法律在美國可沒有，一個物種的階級是可以被定義的，就算快要餓死的時候也不能反抗。
“緊急避險？那我不吃這種肉就會死，算不算緊急避險？”
“當然算”陸子元掀開蓋子，看了一眼拔叔做的晚飯:“不過當對方和你是同一個階級時，這種法律就行不通了，所以我們那裡一般是落井下石的時候才會做”
今天同樣也是兩道菜，一道人舌，一道腔腮，用的調料比較多。
陸子元切下一塊舌尖，嘗了一口，味道有點像海參，又硬又脆，配料的調整使得味蕾被放大，他甚至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顆粒感。
“士兵作為武器，既能保護國家，也能入侵彆國，更是可以作為政治籌碼”
漢尼拔吃著肉，說著意味不明的話。
“他們既可以得到榮耀，也能帶去災難，陸先生，你覺得帶給彆人災難好，還是為了榮耀再帶去災難好？”
“觀點僅僅是觀點。”陸子元糾正道:“你覺得那些士兵能夠決定自己的行為嗎？不！他們沒有任何選擇權，當兵的第一條例就是服從命令！”
一場戰爭的結束，士兵是其中得利最少的，富人們得到了想要的資產重組再分配，政客得到了新的國家麵貌和時間，中層的人得到了更多的選擇機會。
而士兵們得到的僅僅是一張代表著榮譽的獎章或者……一盒骨灰？
陸子元曾經上學時專門研究過曆史，無論中外，在國際上的所有國家，那些選擇當兵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如果去問，可能會得到的隻有一個答案，那就是保境衛民。
命令！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被灌輸了足以壓倒人性的力量。
“聽你的意思，難道說那些士兵在戰場上犯下的罪惡，是可以原諒的麼？”
漢尼拔喝了一口紅酒，吧唧了下嘴，看著陸子元，想聽聽他的答案。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陸子元聞言沒著急回答，而是三兩口吃完兩盤人肴，隨後…
吧嗒！
陸子元吸了一口雪茄，不急不緩的吐出煙霧。
“話沒錯，就看你怎麼理解了，士兵走上戰場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殺或被殺，無論他們做什麼，哪怕是滅絕人性的事”
“我一開始就說了，他們是武器，是多樣性的武器，罪魁禍首是發布命令的人。”
“第一把加特林，是一位醫生為了讓士兵們不用遭受痛苦而研發的武器，在他的觀點上，殘缺和破碎的身體傷痛，還不如直接死掉了更好”
“你能說這位醫生殘忍麼？他的目的是減少痛苦，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帶去了更多的痛苦和災難。”
“還有發明硝酸甘油的那個………”
………
陸子元洋洋灑灑的說了很多話，直到午夜的鐘聲敲響，這才停止了講述。
“說了那麼多，說白了，我們隻需要活自己就行了，彆人怎麼樣關你什麼事，你又沒吃他家米飯”
“你可以殺人，彆人就可以殺你，就這麼簡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