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阿璃低頭,左手腕出現了兩個數字90。
少女抓狂,“怎麼是九十天,不說原世界還剩一年時間嗎?”
係統“兩個世界的算法不一樣,就像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在這裡過三天,原世界過一天,你乘以三就好啦。”
少女繼續抓狂,“那也不對啊,乘以三是二百七,還差九十五天呢?”
係統點頭,“沒有錯,一年時間是從你穿過來的那天算起。你在這邊已經過了三個月多月了。”
阿璃“”
“那也不要給我標九十啊,看著就很滲人。”
係統“這是一位心理學家給的建議,說這樣標會讓人有一種時間飛馳的感覺。”
阿璃無語,確實飛馳了,她感覺站立的每一秒都在燃燒生命,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黑崽給他上止血粉。
阿璃很快追了上去。
季幽聽到腳步聲微微側頭,見是她,雖未說什麼,但明顯加快了腳步。
阿璃雖然剛才發下雄心壯誌說自己是紙片人的媽,但真麵對一身肅冷的丹鳳眼崽崽,她還是慫了,不敢直接上手,隻敢跟在後麵不停地推銷自己的止血粉。
“這個粉可好了,不僅能止血還能消炎鎮痛。彆人都是去山下買的,而我是丹修的同窗給的。他們煉丹不差錢,用的都是好料,可不是普通售賣的止血粉可比。”
阿璃捏著止血包像扇子似的搖晃,“你看,你的血流得稀裡嘩啦的,恐怕沒等走出幻境就血儘人亡。你那幾個師兄弟定會高興地跳起,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麼。”
“誒,你是不是怕藥有問題?這簡單啊,你用半包剩下的帶出去核驗。如有問題可向掌門舉報,我是紙術雜修就住在”
季幽猝不及防地回頭,阿璃差點撞上去,猛地刹住腳步。
“你是雜修,為何出現在金水靈峰的試煉幻境?”
阿璃流利地背出之前打的腹稿,“天山那麼多道禁製,出山門要對著石像施咒,進山門也要對著石像施咒。上上下下一共百多個石像,誰知道此石像非彼石像,我還以為找到了不常見的小道。”
季幽俊眉微皺,“說不通,雖說幻境石像和山門石像長得一樣。但是幻境石像為了區分特意塗抹顏色。像是這回水靈峰和金靈峰合辦試煉,就塗了一半藍一半金。”
阿璃一臉無辜,兩根細白的手指繞著衣帶,“我們雜修從未辦過試煉,哪裡分得清這個。”
季幽目光下落,少女把好好的衣帶攪得像蛇攀上了樹,一圈一圈地勾在白嫩嫩的手指上。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場景在哪裡見過,記憶深處有道聲音笑盈盈地喚他下樹。他越想凝神去聽,頭越疼得厲害。
“你怎麼啦?”阿璃見他突然麵色蒼白,以為他失血太多難以忍受,立刻重新推銷起自己的止血粉來。
季幽用手掌撐著額頭,明明頭疼得要命,還要被迫聽少女的聒噪。
“多少錢?”他快速問,想用錢消災。
誒,還可以這樣?可她要消怨氣,如果變成交易就沒意義了。
“宿主,”係統忍不住說,“我覺得他現在的怨氣就是你。”
“那怎麼辦呢?”阿璃也很委屈,“我身上隻有止血粉啊。”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這個崽崽油鹽不進。
正在僵持中,遠處的白霧傳來混亂的腳步聲和帶著恐懼的呼救聲,似乎在被什麼東西追逐。
阿璃從符袋裡快速抽出幾張符,“啪啪啪”貼在自己和季幽身上,錯身一步擋住他。
季幽微怔,垂眸掃了一眼,是類物符。
這種符貼上後會根據周圍景物變化,雖然不能騙過人或者中高階妖物的眼睛,但是對付一般低階妖獸不是問題。隻要他們不動,妖獸就會當他們是兩根竹子。
淡黃的符紙帶著少女手心的溫度牢牢扒在他身上,像一朵朵淬了火的太陽花。
這種感覺很奇異。
不管是喜歡他的人還是厭惡他的人,遇到危險從來都是躲在他身後,從沒有誰這樣擋在他身前。這個賣止血粉的少女卻一天之內給他擋了兩次。
但這符還是太低級,撐死隻有一環層次,白霧裡的惡獸足足達到五環境界。
季幽微不可查地捏碎一顆淡黃色藥丸,氤氳的氣體迅速飛到類物符上做了一層加固。
須臾,一群難掩驚惶的男男女女從白霧中衝了出來,為首的幾個便是之前為難季幽的修士。
看到阿璃和季幽,修士們愣了一下,恐慌的眼閃過三分慶幸七分惡毒。明明奔跑的方向是西南方,偏偏一個急刹,扭轉身子帶著人群朝他們跑來。
阿璃站在最前方,沒等她看清修士們惡意的笑容,一股帶著腥氣的風呼地撲到臉上。她驚恐地看到人群背後,五頭身形似豹的成年狕從白霧中撲了出來。
高等級壓製低等級是自然界通用的法則。
阿璃立刻感覺胸口像被軟皮管勒著似的發悶。大腦一片空白,腿也發軟地使不上勁,她本能地後退,後背撞上了一堵厚實的“牆”,任她怎麼懟都無法後退一步。
正當她要回頭看時,頭頂響起季幽很輕又帶著無語的悶哼聲,“彆動,你現在是竹子。”
阿璃這才醒悟,剛才定是撞到他傷口了,隔著衣衫都能感覺他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
唔,看上去寬肩窄腰,實際上蠻結實的嘛。
有幾個拉在後麵的人,明顯頂不住中階惡獸的氣場,大喘著氣很快就被追上。五條狕騰空而起猛撲過去,落下的一瞬間,那幾人化作幾道白光消失在狕的利爪之間。
阿璃頓時明白,是傳送符。每個進幻境的弟子都會領一張傳送符,試煉撐不下去時釋放便能出去。
失去目標的狕憤怒地用爪子撓著地,直接略過身旁那兩根貼得過近的“竹子”,朝人群的方向衝去。
尖叫聲、哭喊聲、白光的嗖嗖聲瞬間溢滿林間。
修士們吃了一驚,沒想到狕那麼執拗,不咬季幽卻來追他們,幾人既不解又恐懼。跑是跑不動了,隻能在竹子間兜圈子。很快就有人被狕扣了圈,化為白光而去。
當所有人被“消滅”後,狕又衝著遠處奔逃的人追去。
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阿璃的後腦勺,她向後仰起臉,季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情緒古怪,“往前挪點。”
阿璃本想說你往後挪不就行了?轉過身一看,季幽背靠著幾叢竹子,早已退無可退。她現在的姿勢,倒像是將他禁錮在懷中。
“呦,我可不是故意的。”少女毫無歉意地說,往後移了一步。
這麼一後退,便看到季幽的衣襟又有幾處又被浸濕,估摸著是被壓迫導致傷口出血。想起追上來的初衷,她立刻拿出紙包問,“要用止血粉嗎?”
季幽黑眸溢滿了意外,開始懷疑少女進幻境的動機,不會真的來賣止血粉吧?
他盯著看了她一會兒,低啞地輕笑一聲,“你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比他們強。”
“他們是誰?”阿璃問。
“一些這樣的人,一些那樣的人。”季幽不鹹不淡道,眸光裡溢出微涼和乏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隻知道有一天突然就出現在山野之中。他漫無目的地走過許多地方。因為臉被不少人販子盯上,企圖將他當奴隸賣掉。
那些人都被他扭斷了脖子。
他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一直殺氣騰騰地回報惡意。
後來他被一個小仙門的掌門撿回去。這個小仙門以修煉合歡功為主,從此他見到了更加虛偽黑暗的人性。為了修為這些人可以做任何事,所有的喜歡都帶著難以掩飾的欲望。
這個幫派從根上就腐爛了,還好被妖邪滅了門。
“原來我的類物符有用啊。”阿璃將身上的符紙摘下,驚訝感歎。
季幽微微一怔,眼裡露出幾分好笑,懶懶地敷衍,“是啊有用。你不要摘下,慢慢移動。前麵已經沒有人和妖獸了,你一直朝前走,就能走出幻境。”
“咦,你不跟我一起走啊?”阿璃問。
“不跟,”季幽嗓音裡恢複了淡漠,“我與你又沒那麼熟。”
阿璃輕輕眨了眨眼,忍不住抱怨,“你可真難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