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緋羽低眸,視線落在阿璃纏著布條的十根手指上,微微皺眉。
“誰做的?”少年黑眸直接盯在了李洛身上。
阿璃忙道“不是他。”你一個炸塔的嫌犯就彆盯著辦案人員瞧了。
“緋羽我們先回去吧。”她手指疼不敢直接去拉緋羽的手,隻能用手腕夾著他的袖子搖了搖。
阿璃的小女兒作態落在了李洛眼裡,簡直要把他氣笑了。
原來她消失了那麼久,又找了個情郎?她從沒拉過他的胳膊,也沒這樣搖晃過。那個說要一直陪著他的人,轉眼就把允諾忘得一乾二淨。
緋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活剮了無數次,他現在滿心滿眼隻有這個穿得跟小桃花一樣的小少女。
昨晚她沒回來,他把天山周圍都翻遍了。整個西域的鳥都被他驅使著找人。最後一隻麻雀告訴他,穿著蘇梅色衣裙的姑娘在一輛馬車裡,那輛馬車就在神鳥城。
“嗯。”少年點點頭,將手放在阿璃的肩膀上。
一道微光閃過,阿璃還沒來得及與李洛道彆,就回到了她的小院子。
這裡一切如昔,乾乾淨淨,樹葉明淨。
明明才離開一天,阿璃卻感覺像是離開了一輩子。
“緋羽,我昨天碰到妖族太子了。哎,也不是碰見,”阿璃道,“是被他騙出去了。”她從碰到第一個修士開始講起,一直講到被蘇氏千金拉出了山門。
緋羽越聽臉色越寒,阿璃每次受傷都跟妖族太子分不開關係。他很明白對方想做什麼,無非是把阿璃抓到妖舟,引他去屠神金塔。畢竟對於妖族而言,他是僅剩的天道。沒有他,妖族將和人族鬼族三足鼎立。有了他就等於有了變數。
阿璃講完怎麼被妖族太子抓到的,又開始講她怎麼逃出來。緋羽很認真地聽著,尤其到李洛的部分格外認真。
大家都是男人,就彆玩心機了,那位太子殿下根本無法掩飾他的占有欲,恨不得用捆妖繩將阿璃綁了。什麼找一個本地捉妖師,真是騙小姑娘。他用妖族太子的性命發誓,如果李洛沒有對阿璃動心思,妖族太子死。
“緋羽,我明天開始就要去神鳥了,你去嗎?”阿璃問。
“去。”少年毫不猶豫道。
門口傳來敲門聲,阿璃忙往前走了兩步,接著又轉頭去看緋羽,院子裡哪還有穿緋衣的少年?隻有落在石桌上眸光冷清的小紅鳥。
阿璃抿唇一笑,伸手去摸小紅鳥的腦袋,小紅鳥立刻低下頭讓她摸。
門敲得又急又快,阿璃隻得縮回手先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修士,張口就是,“阿璃是嗎?掌門找你。”
阿璃現在不能聽這句話,誰誰誰找你已經給她留下陰影了,下意識就認為對方被妖族太子附體了。
“掌門在哪兒?”她問。
“在峰頂啊。”修士一臉奇怪地看著她,掌門身子不好,常年都在峰頂,人儘皆知。
“哦,好的,我馬上就去。”聽到是峰頂阿璃放了心,隻要不是山門就行。
修士走後,小紅鳥落地重新變回緋羽,“又要出去嗎?”他現在有點怕了她出門,次次都是帶一身傷回來。
“嗯,”阿璃點頭,“許是掌門的姑姑把我被妖族太子擄走的事告訴了他,見我回來叫去詢問。不妨事,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剛要出門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塵土,連忙把腳收回來回房換了衣服,又用清潔符從頭到腳掃了一下。
緋羽站在院中正給樹枝上的旱符重新係繩子,冷不丁餘光瞥見阿璃穿著白底紅花的短襦和高腰的橘白間色裙走了出來。
少女不再扮桃花了,現在更像清新的小橘子。
緋羽微微皺眉,嗓音裡不覺夾了醋意,“你怎麼每次見他都要換身衣服?”
套餐欠費了,阿璃看不到花朵的提示,她怕緋羽黑化忙解釋道,“上一次是因為頭次去山頂怕凍死所以換了冬裝。這一次是衣服太臟了,穿去見掌門不禮貌。”
緋羽神色稍霽,吃酷似師兄長相人的醋他也很彆扭。但又實在難以控製,現在的他,就是看見雄蚊子向阿璃飛去都嫉妒得難受。
阿璃取了令牌,將禦寒符捏碎,傳送到了山頂。
這回她當當正正傳到了大殿門口,一眼就看到白澤坐在書案之後對著一小撮粉末瞧。
“掌門。”
白澤抬起眼,少女清清麗麗如同夏日裡的小橘子一般站在門口。他上下掃了一眼,見對方十指裹著布條,臉頰上有擦傷,便知受了傷。
“手給我看看。”
阿璃在他旁邊的蒲團坐下,將手伸過去。
白澤微動手指,布條立刻全都落下。他捏著阿璃袖子將她的手提起來,左右看了看道,“磨破的?看上去用了腐蝕符,手指蓋被蝕去大半。”
“是,”阿璃點頭,“他們把我帶到一輛馬車上,我背著手用哭泣掩蓋動作,捏著符紙把車壁磨薄,最後趁著夜色撞開滾到坡底畫出血符。”
白澤微訝了一下,少女說的簡單,但是當著那位能把三界攪得天翻地覆的司千夜麵前做到這些可不容易。
“他為什麼要抓你呢?我記得上一次也是他將惡咒注入你的身體。”
阿璃搖搖頭,她知道是因為緋羽,但她不能說啊。
白澤沒有追問,雖然他篤定她知道原因。
“掌門,”阿璃道,“我上次來找你,但是沒把來得及告訴你。那天妖族太子攝了好幾位同門的魂,讓他們來騙我出去。後來他乾脆自己進來變成蘇姑娘。”
“嗯,我已加強了天山大陣,他不會再有機會進來了。但是攝魂之術無法阻止,因為人的魂魄本身就很複雜,不能隨便乾預。這點隻能靠你自己小心提防,不要隨便相信他人的話。”
白澤一邊說,手指一邊湧出靈力,小心地沿著阿璃手指的傷口移動。那團小小的白光,就像橡皮擦一樣將受損的手指快速彌補。血肉閉合,指甲重新長出。
治完手指,白澤又去治愈阿璃臉上的傷痕,他儘量不讓手指碰到她的皮膚,而是用光團治療。
阿璃心中一動,想趁機看看掌門頭頂的小花。她微微轉頭,臉頰毫不費力就碰到了白澤的手指。
白澤睫毛微顫一下,手指移開了好大的距離。
但是即便這短短一秒,阿璃也看到了白澤頭頂的花,雪白雪白的六個花瓣,就像一朵雪蓮花。
“ssr。”係統歡呼,開始在阿璃腦海裡撒花。它為這事愁了很久了,阿璃手黑,每次撿到的崽崽都是非洲崽起步,最好的一次就是灰崽緋羽,他們哪見過白澤這麼白的小白花啊。
沒見過世麵的一人一係統盯著白澤死勁瞧,心道,真沒白叫這個姓。
白澤被她盯著有點不自在,問道,“看什麼?”
心花怒放的少女道,“沒什麼,就覺得掌門好看。”
白澤很淺地勾了勾唇角,這話他聽了三百年了,但不知為什麼唯獨小阿璃的讚歎沒讓他產生不適。其他人誇他好看,隻能得到他一句膚淺的評價。
瞧完了白澤,阿璃低眸反複打量雙手,臉上溢出敬佩之色,“掌門,到了十環的層次,就能給彆人療傷了嗎?”
“不能。”
“咦為什麼?”
白澤道“目前隻發現我有這個本領。隻有我的靈力可以給人療傷,但是僅限於水靈根。”
阿璃心道,那掌門豈不是個移動大血包?不過療傷這事極耗費靈力,不過才過了一會兒,她就感覺掌門咳嗽的次數增多,臉色也更蒼白。
“下次掌門不要給我治傷了,更何況就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下次?”白澤微微莞爾,“你還想次次受傷嗎?”
“不是,我是說,身為修真者,怎麼可能不受傷?以後再受了傷掌門不必在我身上浪費靈力。”
白澤將她臉上最後一點擦痕消除,很認真地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小阿璃餘生的路上,不要受傷。”
阿璃抿了抿唇,感覺一片輕柔的羽毛拂過心尖。
“好了,你回去吧。”白澤道,這句話落下他轉身又咳了半天,真是身衰體弱。
阿璃問“掌門為什麼會頻繁咳嗽呢?是不是跟峰頂太冷有關係?”她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天氣一冷,就誘發咽炎。
白澤“我身體裡有很重的火,幸虧我是水靈根,再加上峰頂寒冷勉強壓住這股火氣。不必在意,休息了就會好很多。”
去火?吃秋梨呀。她想起源於唐朝宮廷的一個秘方秋梨膏。隻不過這個秘方直到清朝才傳到民間。她拿不到秋梨膏,能不能用冰糖燉雪梨呢?唔,這個時候連冰糖也沒有,砂糖也是黑漆漆的。
能不能用這個給掌門送溫暖呢?如果她每天都能燉一蠱梨湯,豈不是天天都能刷好感?
阿璃下山的時候,看到了季幽。他站在天山最四通八達的道路上,倚著一塊巨石不知在想什麼。
阿璃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遭了身上啥也沒有,連塊糖都拿不出來。她原本想給他送被褥的,被哥哥弟弟一打岔沒弄成。
但同時她又覺得有點好笑,她好像兜裡裝著零食的壞人,隨時去勾引小動物帶回家。
“季幽。”阿璃臉上湧起甜甜的笑喚道。沒有溫暖送,就送笑吧。
季幽早就看到了她,立刻走過來。
那天她說第二天會去看他,他哪都不敢去乖乖待在金靈峰,但是等了兩天都不來。
他本想去找她,又怕沒經過她的同意惹她不高興,隻得挑了這條四通八達的道路站著等,天山幾座山峰無論去哪都會路過這個道口。
季幽倒是無所謂等待,他從少年時等她就等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