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司千咒見她不再動了,眼睫垂下,微翹的桃花眼眸光裡撚著少女的臉反複地瞧。
他素來大膽,感情炙烈奔放,喜歡就是喜歡從來不遮掩,阿璃被他的視線盯得十分不自在。
“先放開我好嗎?”她忍不住又道,“這樣十分不舒服,我們站著好好說話。”
司千咒輕笑一聲“亂葬崗那夜,我見你抱那位上神倒是很主動,你當時可沒有站著好好說話。”
“但我想好好站著跟你說話,先放開好嗎?”阿璃不舒服地動了動。
司千咒見她又開始掙紮,笑容淡了一些,“慢慢適應就好了。怎麼抱他我就沒見你跟扭糖似的,抱我就這麼不願意?”
與緋羽溫暖柔軟的懷抱不同,司千咒渾身硬邦邦的,肌肉結實有力。他又不會抱人,隻知道胳膊用勁兒,阿璃感覺腰都要被他肋斷了,眼眸疼出一層水光。
少年氣息頓時變得冷冽,阿璃不用瞧也知道換了一個人。那種又冰又冷的滲人森寒,隻要感受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她立刻不敢掙紮了,垂下眼,憋屈又害怕。
但是束縛著她的手臂卻鬆開了,她驚訝地抬起眼,對上那雙跟司千咒一樣但又不一樣的紅色眼眸。往日涼薄毫無感情的眼,如今隱忍又沉默。
阿璃見跟他的距離不過半指,連忙後退幾步。比起弟弟她更忌憚他。原想著問弟弟討要血肉,現在換成了哥哥,她立刻開不了口了。
她不說話,對方也不說話,就那麼沉靜地看著她。
阿璃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司千咒出來,估計被他哥按住了,看來今天想要東西怕是難了。早知道剛才就該向司千咒張口了。
司千夜看著她,少女穿著白色襦衣,朱柿色的裙子,長長的睫毛垂著,似乎在盯地上的鬆果。
雖然她不跟他說話,但比起每次都是厭惡的目光,這樣安靜地站著,他已經很滿足了。
他甚至有些澀然地覺得,就這麼站著,他能站一輩子。
過了好一會兒,少女突然去摸手腕上的橘子花手鏈,微光一閃,她的手指多了一枚小小的油紙包。
“吃蜜餞嗎?”阿璃伸出手。
司千夜抿了抿唇,視線落在少女潔白的手心,那枚杏子般大的油紙包在陽光下散發著甜膩的光澤。
阿璃等了一會兒,見他不接,手指緊張地曲了曲。剛要縮回來,就見少年飛快地伸出手。紙包太小,少年冰冷的指尖擦過了她的掌心。
她睫毛輕顫下,見紙包被拿走,立刻將手縮了回去。
少年瞥了她一眼,沒說話,隻眸光有點黯淡。
阿璃又等了一會兒,見他拿著不動,忍不住抬起眼道,“你吃”
司千夜本想好好地把蜜餞拿回家擺在床頭,見她催促,立刻剝開紙包低頭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迅速在口腔爆開。
“好吃嗎?”阿璃問。
他沒說話,隻是低眸把蜜餞吃得乾乾淨淨。剩一個核的時候,他用油紙重新將蜜餞核包好,捏在手心。
阿璃躊蹴了一下,感覺一個蜜餞不太夠,又從手鏈裡拿出一枚高粱飴遞過去。
少年頓了一下接過來。這回不用催促了,他安安靜靜地把高粱飴也吃完。
司千咒在軀殼裡都快看呆了。阿兄從不吃零嘴,也不讓他吃零嘴。除了三餐,他不會吃額外的東西。他的人生十分枯燥,數千年來隻做兩件事,管理妖舟和找阿璃。
妖族壽命很長,為了打發時間妖怪們甚至去學琴棋書畫。但是阿兄什麼興趣愛好都沒有。但阿兄倒是允許他去學。在他學的時候,阿兄穩穩地沉在軀殼底部。
他們共同的寢殿分兩半,一半是他的,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珍寶和書畫。一半跟雪洞一樣是阿兄的,隻在一個大櫃子裡擺了阿璃給他的東西。
那些都是很普通的東西,不值得拿出來展示,什麼水囊、紅豆、最佳道侶證、甚至一串乾花。阿兄從不會浪費視線到那些名畫上,他沒事的時候就會一樣樣去摸阿璃給他的東西,沉默很久。
“你看這個好不好看?”阿璃又拿出一把泥金折扇,上麵繪著一個故事,仙人捉妖。阿璃突然想到對方就是妖,忙把折扇翻個個,露出背麵的蝴蝶和月季花。
司千夜的目光落在那麵精致的小東西上,點點頭。
阿璃等他看了一會兒,把扇子收回來,覺得氣氛已經很融洽了。
她抿了抿唇,小聲道,“上次你說想要季幽的血肉,就來後山我現在來了,你能把它給我嗎?”
司千咒縮在軀殼裡冷笑,怎麼可能給她?那是幽都之主的神魂。沒看燭龍昨晚那麼大陣仗捉他嗎?少一片神魂,燭龍根本不敢回到真身,分裂的靈魂還叫靈魂嗎?
更何況,聽到她替燭龍要東西,他都嫉妒的不行,何況他哥?
“好。”司千夜立刻解下腰上的錦囊遞了過去。
“阿兄?”司千咒驚愕萬分,想出去但是他哥死死按著他的頭。
阿璃驚訝地睜大眼,沒想到對方給的這麼痛快。她怕他反悔,立刻伸手接過來。隔著錦囊摸到濕軟水滑的一坨東西,想到是人肉,她臉色頓時蒼白不知道怎麼拿好了。
司千夜從戒指裡取出一個木盒,他打開蓋子,將裡麵的珍珠毫不猶豫地倒在地上,把空盒遞過去,“害怕就裝這裡麵。”
阿璃忙蹲下去替他撿珍珠,頭頂傳來少年淡淡的嗓音,“是千咒的,不用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