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
阿璃驚詫極了,她躺在床榻上,手被勒得很緊。偏偏司千夜就像被點穴似的,微怔著看著她一動不動。
這繩子不會是妖怪變的吧,怎麼會突然朝她飛過來呢?真是怪異的很。
“千千夜幫我解開。”
阿璃的嗓音又細又輕,落在司千夜耳裡,除了千夜幫我這四個字,彆的都聽不到。
少年黑眸像是蘊著濃霧,腦海中的繾綣旖旎反複旋轉,牽動著他的意識。他單膝跪在塌上,握住阿璃的小腿將她的鞋襪褪下。
阿璃嚇了一跳,但本著對他的信任沒有吭聲,隻以為這繩子有古怪,必須這樣才能解。但是對方脫掉她鞋襪後,眸光變得更加幽深莫名。司千夜的手本就冰冷,拇指在她腳踝上重重摩挲。那一下下冰冰涼涼的觸感,驚得她心尖微微顫粟。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肯相信司千夜真的想對她做什麼。他的目光分明沒有任何回應,就像一幽深的潭水,上麵蒙著一層迷霧。她越發的覺得定是這條繩子起的古怪。
她不敢嚇著他,隻能輕聲問,“司千夜,你怎麼了?”
少女柔軟帶著馨香的嗓音就像投向乾稻草的火苗,一觸即燃。司千夜輕眯了眼,拉住她的腳踝朝他的方向重重一扯。阿璃驚呼一聲被他拽了過去,牢牢固定住腰際。
阿璃嚇得呼吸都亂了,餘光瞥見繩索竟然移了位置,從床柱移到了床頂。
一道黑影壓下,她還未說什麼,冰涼的吻便落下來。清清淡淡的少年,親起來像狼一樣狠。箍著她腰的手狠命地用力,她剛要呼痛,就聽少年體內傳出一道嘲笑,“阿兄,對不住了。你中午那樣對我,我現在就還回去咯。”
少年氣質大變,那雙幽黑的眼眸瞬時變得猩紅,俊美的麵容帶著冷嘲的意味,居高臨下將她睃巡了個遍。
阿璃見到又換了個人,頭疼至極。比起弟弟,她覺得這種情況,還不如讓哥哥來呢。
司千咒見阿璃對著他哥輕聲細語,眼眸溫柔。一換成他,神情立刻變得不耐煩。他心裡騰地竄起一股火氣,“真厲害,我不過暈睡過去一會兒,你們連孩子都要生了。”
“你胡扯什麼?”阿璃抬腳就要踹,但下一秒就愣住,“這繩子對你不起作用?”
司千咒冷笑,“它魂魄裡那點玩意,厲害得過我嗎?”他一把將繩子揪斷掐在手心,黑暗中繩子發出淒厲尖叫,猛烈地掙紮。但是隨著少年的手越收越緊,那喊聲也越來越小,最後歸為沉靜。
阿璃立刻坐起來,跳下床穿鞋襪,司千咒在一旁看著她。
她扭頭問“你跟你阿兄一體,按理說魂魄裡的那點力量,不應該厲害得過千夜啊?怎麼你沒事,你阿兄就有事?”
司千咒道“這妖怪喚常春藤,靠看春宮活著。被它碰到的男女都會情不自禁深陷欲望之中。想要不受它的蠱惑,就要見識勝過它。”
“我阿兄沒看過亂七八糟的東西,連小曲都不聽,魂魄極純淨,自然抵不過妖怪的迷惑。”
阿璃奇道,“那麼這樣說,你敵得過妖怪迷惑是因為你沒少看春宮嘍?”
司千咒猛地一噎,想要辯白卻無從辯起。他確實沒少看各種畫冊。但這種事,是個妖精無論男女都喜歡。他們妖舟每年還會評選金榜圖冊,他家裡就有不少限量版。阿兄每次在他看書的時候,都背過身去,默默放空。
他反問道,“那你呢?你怎麼也沒被迷惑?”
阿璃心道,自然是我的見識比它豐富了。古代的春宮圖畫的跟鬼似的,哪裡比得上後世的漫畫小說和電影。
她淡淡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司千咒沒有絲毫懷疑,那種次雞的圖冊,他哥看,阿璃都不可能看。
阿璃將案上的蠟燭點燃,暈黃的光線立刻充斥到屋子裡。阿璃見紅繩斷成了兩截,估摸著司千夜已經清醒了,他之所以不出來可能覺得沒法麵對她。
雖然她無端被咬了幾口滿惱火的,直到現在嘴唇都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很清楚,這事賴不到司千夜頭上,誰讓他平時不多看書?稍微受到點蠱惑就受不了了。
她撐著腮看向司千咒,“你和你阿兄換一下吧,我有話要跟他說。”這事要不解開,司千夜說不定一輩子不肯見她了。他現在是最大的潛力股,速度比起緋羽也不差什麼了。
司千咒微微一怔,“你想讓我阿兄出來?”
他靜默了一會兒,道,“我阿兄說,那個捉妖令我也可以做。”
阿璃道“他自己做的事,便不肯承認麼,避開算什麼?”
微翹的桃花眼深處,一道淺淺的影子僵了一瞬。過了一會兒,那雙猩紅的眸子重新變得漆黑沉鬱。
“你要與我說什麼?”少年嗓音很低很沉,安靜地坐在席子上,睫毛像鴉羽那樣疲憊地垂著,呼吸輕到聽不見,像是被判了死刑。
他低垂著眼,喉結動了動,想說點軟和的話,但是根本說不出口,胸腔裡蔓延著無邊的苦澀。
才剛好那麼一點點
他以為他好好的,她就不會討厭他。
少年死氣沉沉,周身彌漫著頹喪。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栽在一個不入流的小妖怪身上,回到妖舟後,定要將天下的常春藤燒個乾淨。
他甚至後悔沒和司千咒一起多看點書,哪怕看一本,也不至於那麼不受控製地朝她撲過去。
妖族本來就對人類敏感,他的唇上至今還留著她的味道,手掌也是。他甚至絕望的想,如果以後她再不讓他見她了,他就不讓弟弟洗手。這點殘餘的溫度可能就是他餘生的念想了。
阿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他一副生無可念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樣的哥哥好可愛。大概他平常實在是太鎮靜了,偶然露出這麼多情緒,一下子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