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指望不上,陳骨笙無法,隻得出攤卜算,賺些外快補貼家用。
哎……生活不易,小笙賣藝。
壽神廟外,合歡樹下,陽光自花葉間絲絲縷縷垂下,斑斑點點灑在地上。
陳骨笙懶洋洋地抄手坐在木桌後,臉上寫滿滄桑,有種被迫上班的痛苦。
木桌正中間擺著個椰殼碗,裡麵裝著族人支付的卜算錢珠,右上角香爐點燃一根黑色線香,香儘收攤。
攤位左邊插著杆墨字灰旗,上書陳氏卜算,一珠一問,對錯無論,愛算不算。
口氣相當狂妄,帶著勸走一個是一個的抗拒,偏偏隊伍排成長龍,還有不少族人揣著小零食,搬著小板凳圍在附近吃瓜看戲。
“大家不要擠,排好隊,一個個來……”
李阿祠負責維持秩序,提著一籃子巴掌大的圓木牌,一個個發號。
族人們拿著木牌號,依次坐到陳骨笙麵前,一粒珍珠扔進碗,卜算開始。
一號夢想家激動,“陳大師,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一夜暴富?”
“嘖,有這好事我還擱這賣藝?”
“……”說得好有道理。
二號胖嬸著急“我錢不見了!!!”
“你兒子拿去打彈珠了。”
“?!!”逆子!
三號結巴“一、一早起、起來、我、我雞、雞雞沒、沒了!”
“臥槽……不是,我說節哀。”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四號青春少年正色道“汝看,吾是否有帝王之相?”
“不看腦子,下一個。”
“哼,莫欺少年窮!”
五號軟妹哭唧唧抹眼淚“我感覺他移情彆戀了。”
“恭喜,回答正確!”
“?!!”謝謝,並不高興。
六號禦姐拍桌憤怒“我喜歡的人竟然腳踏兩條船……”
“相信自己,你也可以。”
“?……!”憤怒、疑惑、理解、超越。
七號夫人焦慮“本夫人怎樣才能懷上麟兒?”
“換個相公。”
“……?!”感情不是我的問題?!
凡是來問卦的,大部分都帶著一臉震驚加迷幻的表情,暈暈乎乎地離開。
吃瓜的族人們聽得津津有味,卦對不對的不要緊,主要有趣,作為島上為數不多的娛樂節目,大家夥兒都很愛看。
陳骨笙眯眼瞄了眼線香,差不多快燒完了,懶懶地喊,“最後一位,算完收攤。”
蘇蘭棠嫋嫋婷婷地坐到她對麵,滿臉羞澀地問,“阿鳶向我求婚,我該答應嗎?”
蘇蘭棠是問卦嗎?
不,她是來炫耀。
她不相信陳骨笙對全島族女愛慕的阿鳶,完全無動於衷。
肯定是故作不在意,欲擒故縱罷了。
陳骨笙眉頭一皺,她實在不喜回答這類感情問題,毫無意義,“自己決定。”
說完起身收攤,準備回家。
蘇蘭棠私以為她是醋了,眼底閃過快意,抬手抓住她的衣袖,嘴上不依不饒,“不行,不許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可是付了錢的。”
陳骨笙不耐煩地甩開衣袖,“我又不是你,答不答應你該問自己,而不是問我。”
“那你說,我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蘇蘭棠換了種問法,大有不給答案不罷休的氣勢,她抬起手腕,露出桃花手鏈,“我以壽女的身份命令你,必須回答。”
眾人興致盎然地看著,甚覺有趣。
“這個問題沒必要。”陳骨笙眉頭微挑,“無論你答不答應,你們之間都沒有婚禮。”
陳骨笙在聽到這個問題時,腦中並未出現兩人成親的畫麵,大概率沒有此事。
推演之事說難不難,推以往之經驗,演過去未來之事。
比如看人,有人通過觀察他人的容貌服飾等信息,可以推測出對方有錢沒錢。
有人卻能根據更多的細節,推測出對方的身份和工作等。
陳骨笙能推演出更多更遠的東西,比如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做些什麼,未來會有怎樣的人生際遇等。
底褲都能給人扒乾淨。
至於推演的那些經驗從何而來,卻是不得而知,像是出生前就已存於腦海深處。
“你胡說!”蘇蘭棠絲毫不信。
經過她長時間的努力勾引,阿鳶對她的好感度已到99,隻差一個婚禮就能刷滿,區區臨門一腳的事。
“推測而已,不一定準確。”陳骨笙沒有反駁,似是想到什麼,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她,好奇地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知為何,蘇蘭棠本能地想要拒絕,卻苦於找不到理由,乾巴巴地開口,“什麼?”
“你為什麼會想和一個失憶的人成親?”陳骨笙好奇而探究地凝視她,“難道就不擔心他失憶前有心上人、未婚妻或者妻女?”
蘇蘭棠眉頭皺成川字,不置可否地反駁,“又不一定有,難道我要因為這個可能,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
“唔……”陳骨笙思忖著緩緩開口,“但你可以等他恢複記憶再做決定,以免不小心被動介入他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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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蘭棠辯駁,“他要是一直不恢複記憶怎麼辦?我總不可能一直等吧?”
“若是我有辦法讓他恢複記憶呢?”陳骨笙緊接著又問,兩眼放光,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探尋之色,暗藏早已知曉答案的了然和輕嘲,“你願意嗎?”
蘇蘭棠呼吸一窒,沒有立刻回答,而猶豫也就意味著不願意。
是的,她不願意。
她可沒忘記,阿鳶的目標本來就是女主,甚至不惜殺死另一個男主,奪取對方的攻略劇本。
若是讓他想起來,自己豈不功虧一簣?
絕對不行。
“哈……”蘇蘭棠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乾笑,隨便找了個理由,“壽族最厲害的醫師都沒辦法,你怎麼可能辦到?”
說完擔心再從她嘴裡聽到什麼驚人之語,逃也似的離開。
陳骨笙輕笑,她的反應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又增加了少許推演所需經驗。
她抬頭看向樹上的某人,“你呢?想恢複記憶嗎?”
阿鳶從樹上跳下來,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內心有個焦急不安的聲音在催促,必須儘快恢複記憶。
然而想到蘇蘭棠,他遲疑幾秒,搖了搖頭,“她不喜歡我便不做。”
頓了頓,像是告誡自己般,堅定地接道,“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
阿鳶說完,凝視著陳骨笙,似是期待她說些什麼來勸他。
然而陳骨笙隻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的收拾好東西,帶著李阿祠和陳不歸離開。
阿鳶握緊拳頭,心口某處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