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著戎裝,精神抖擻的老者,正坐在案幾後,不停的在竹簡上撰寫著什麼。
袁基製止了準備說話的呂布,就這樣安靜地等待著老人。
良久,老者寫完了最後一筆,輕輕放下手中的筆,將竹簡合了起來,抬頭看了袁基一眼,不由得讚歎一聲道“好一個英武的少年郎,果然是世家大族出身,如此年少竟有這等不凡的修為,難得呀難得。”
袁基帶著兩人,向段熲拱手施禮道“末學後進袁基,見過護羌將軍。”
段熲虛扶一下,對三人說道“無需如此,你們隨意即可,軍中簡陋,招待不周,還望侯爺見諒,不知侯爺今日來此,有何貴乾呀?”
袁基對著段熲苦笑一下,拱手說道“老將軍如此稱呼,實在是折煞在下了,老將軍喚我袁基就好,今日來此是想和將軍商量一事。”
段熲聽後一抬手,製止了袁基,說道“且慢,我曾聽說,你以不到萬人的新軍,大敗鮮卑十萬鐵騎,甚至重現戰國田單的火牛陣,想來也是有幾分才華,剛好我這裡有一事,想要聽聽你的建議。”
說著,段熲就將剛寫好的竹簡,扔給袁基,示意他看下。
袁基接過竹簡,打開仔細詳讀起來,原來這卷竹簡是段熲的奏表,內容是上書請求朝廷同意讓他出兵剿滅東羌,徹底肅清大漢西北邊疆的隱患。
袁基讀完後,恭敬的將竹簡又遞還給段熲,隨後開口說道“老將軍有所不知,在下想和將軍說的事,正和將軍上書內容有關。”
“哦,願聞其詳。”
段熲聽後,眼神微眯,輕聲說道。
袁基想了想,開口說道“老將軍戍衛邊疆這些年,在羌人之中的威名,可以說已經到了,止小兒夜啼的地步,如今西北邊疆也隻剩東羌還在苟延殘喘,可老將軍有沒有想過,一旦大漢西北再無羌人之患,老將軍又該如何自處?”
段熲聽後臉色微變,輕輕的吐出一句話“侯爺可知道,就憑你剛剛說的這句話,已經犯了死罪,老夫可以當場將你斬了,更不要說,你還有教唆老夫養寇自重之嫌。”
說完,段熲原本微眯的雙眼,猛地怒睜,背後浮現出滔天的血海,袁基等人甚至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強大的威壓向袁基壓了過去。
呂布見狀連忙起身,想替袁基擋下這股威勢。
袁基隨手攔住了呂布,獨自一人靜靜的承受著段熲的威壓,同時開口說道“將軍勿要著急,何不聽在下把話說完,在下並非讓將軍養寇自重,而是想讓將軍仔細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
“此話怎講?”段熲冷漠的盯著袁基。
“我任使匈奴中郎將之前,曾拜訪過皇甫規老將軍和張奐老將軍,您可知道他二人現在在做何事?”
袁基輕笑一聲,岔開了話題,說道。
聽到皇甫規和張奐的名字,段熲冰冷的神色有所緩解,但依舊沒有和袁基搭話。
袁基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如今皇甫規老將軍獨自在家,閉門不出,也不與任何人來往,而張奐老將軍也是在府中,日日欣賞兒子的書法來麻痹自己,甚至張奐老將軍連他去後,張家的未來都安排好了。他們二人,一個是將門世家,一個是大司農,我曾聽說老將軍與他二人並稱涼州三明,不知道老將軍自認和他們相比,如何?”
段熲冷哼一聲道“哼,皇甫威明和張然明,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袁基輕笑一聲道“哦,既如此,那為何如今,反而是老將軍您的官職最低?”
段熲聽後,勃然大怒,仿佛被觸動了逆鱗一般,怒吼一聲“豎子,安敢如此羞辱老夫!”
滔天的血海,將大帳淹沒,無邊的血海中,站起四尊猙獰的羅刹,散發著無邊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