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顏兒白了端木易一眼,繼續說道,“你就繼續編吧,我也不管你。總之,天這麼晚了,還是早點睡吧。彆到處亂跑了。”
說完,顏兒扭頭出了房間。
剛從端木易房間出來,顏兒的臉色就瞬間變得蒼白。她眼眶一下子濕潤了起來。想要哭泣,卻強撐著不肯表現出來。
原來顏兒並非是聽到端木易的哭聲才尋來的。而是在端木易與熊坎進了房間,便到了門口。
她原是來找端木易說話,看到熊坎在裡麵便沒有進去。在外麵待的無聊,顏兒本想要走。卻忽然聽見裡麵端木易二人說起了五年前的舊事。於是,顏兒便守在門外聽了起來。
同端木易一樣,她也越聽越是心驚,越聽越是悲憤。
隻是,和端木易略有不同。對於褒姒的事情,顏兒更多的是局外人的同情與憐憫。當然,也免不了有些酸楚與羨慕。
這也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在端木易心裡,褒姒是那麼的不可替代。
他可以為她生,也可以為她死。
可偏偏這個讓端木易生死相許的人,卻已香消玉殞。
想到此處,顏兒不知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背對著端木易,顏兒堅強地讓自己走得灑脫自然,但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浸潤了整個臉頰。
這樣走著,明明隻有一牆之隔的距離,卻仿佛走了千裡萬裡。直到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關上房門,她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靠著房門便癱坐下來,把頭埋在膝蓋裡,無聲地哭泣起來。
……
另一邊,端木易目送顏兒離去後,也在房間內漸漸冷靜下來。他靠著牆壁,眉頭緊鎖,暗暗在心中展開計劃。
……
次日清晨,端木易早早地便從臥榻上爬了起來。因時候尚早,他本想與顏兒一起到城中去,感受一下丹陽城的風情,卻沒想到顏兒自稱身體不適,想在房間裡獨自休息。
遭到冷遇的端木易悻悻地從顏兒門口離開,在院子裡四處走著。
早晨的空氣倒是非常清新,這讓端木易原本有些複雜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這個時候,端木易看到了熊坎的兒子。
那孩子從院子外麵回來,神采奕奕的。端木易記得,這應該是年齡稍小的那一個。與他兄長不同,這個孩子長得和熊坎更加相似。瓷白色的小臉上掛著粗重的眉毛,濃眉之下,雙眼細長。
印象裡,熊坎的兩個孩子將來都會繼承諸侯之位。這個小點兒的孩子熊通,更是通過兵變的形式奪了自己侄子的位置。這麼想來,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這般想著,端木易忍不住仔細地打量起熊通來。儘管他承襲了父親熊坎的相貌,但並不顯得那麼陰沉。
至少現在來說,怎麼看,他也不像是一個會謀朝篡位的人。
被端木易盯著看了這麼久,熊通自然有所察覺。
但不像是一般孩童那般羞澀靦腆,熊通大大方方地走到端木易麵前,端端正正地向端木易深深一揖,說道“先生早。”
儘管已經知道這個孩子將來會做出那樣血腥的事來,端木易還是不禁對他現在彬彬有禮的樣子感到讚歎。他微笑著點點頭,明知故問道“你是叫熊通?”
“先生果然好記性。”熊通對端木易能記得自己的名字感到很意外,卻也十分榮幸。
“怎麼這麼早就出門去了?”端木易好奇地問道。
熊通一怔,隨即答道“啊,我見今日天氣蠻好,便往城西的軍營裡跟著將士們訓練了一番。”
“哦?”端木易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就如此勤奮,又問道,“你每日都去嗎?”
“也並非每日,但凡天氣不錯時都會去的。若刮風下雨,那便不去了。”熊通撓著小腦袋,笑著答道。
這讓端木易更加欣賞起熊通來。
兩人正說話間,熊坎也已來到了院內。他看見端木易和熊通在說話,大老遠便高聲訓斥熊通道“通兒,你剛訓練完一身臭汗,還不快去洗一洗。”
得了父親的訓斥,熊通趕緊向端木易賠了個禮,便匆匆地去了。
而熊坎嗬斥完兒子之後,也趕緊快步來到端木易麵前,行罷禮,恭敬地說道“先生見諒,小兒無禮,衝撞了先生,還請先生勿怪。”
對此事端木易自是毫不在意,他擺擺手說道“沒關係,通公孫小小年紀便能勤修武備,前途不可限量。大公子當真是教子有方啊。”
被端木易這麼一誇,熊坎不禁有些得意。但出於禮節,還是自謙地說道“先生謬讚了,小兒不過就是空有一身力氣罷了。暫且不說他了,先生起得早,還沒用膳吧,我這就吩咐下人們弄些吃的來。咱們邊吃邊聊,好好商量一下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