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每個人心中都仍心有餘悸,但生活依舊要繼續。
院子裡的灑掃、往來、出入依序進行著,公子突站在角落裡的小屋門前,盯著一旁的黃楊樹獨自發呆。
清風拂過,幾片黃樹葉被吹卷著飄向院子外麵,落在往集市去買貨的小車之上。
小車在城中的集市停下,葉片落入城中的河道內,隨波逐流,一直從鄭都城的東南角流出城外。
流水途經城外不遠處,被一人用雙手掬起,拍打在冷白色的臉頰上。
此時的無名,剛才從都城中一路奔逃而出。
對危機的敏銳感知和公子突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救了他一命。
此刻的鄭都城內,雖然表麵風平浪靜,暗處卻已在大張旗鼓地搜羅著無名的蹤跡。
鄭伯可以放過公子突,卻不代表一樣可以放過無名。
過去和叔段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但這一次無名的行為已經嚴重威脅到了鄭伯的地位。
因此,鄭伯已不能再繼續容忍他。
在流水邊簡單地清理掉了麵上的汗漬,無名便隨意地坐在了岸邊,一邊稍作休息,一邊計劃著下一步的安排。
此時的他,已經對前世記下的曆史完全淡忘。他曾經試圖去回憶過,可腦海裡那一片區域卻如同罩上了重重厚重的迷霧,抓不到半點頭緒。隻有支離破碎的熒熒之光,那是僅存的對一些人物的印象。
好在這些年,無名將原來的衛國孔門拆散,安插在各國之內,轉化成自己的情報網。
這樣一來,他雖然不能提前預知事情的發生,卻可以利用彼此之間的信息差,在任何時候都領先一步。
既然鄭國暫時風聲緊了,無名隻得先往彆的國家去,借助彆國的力量,轉移鄭伯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而當下,最好的選擇便是往宋國去。
因為鄭國收留並擁戴宋國公子馮的事情,鄭宋兩國的恩怨戰火,在短期之內是不會消停的。
做好計劃後,無名便起身往宋國而去。
……
七月離鄭,八月入宋。
行至宋都,無名很快和自己安插在宋國的眼線取得了聯係。
在宋都的客舍中安置下來後,無名便通過散在城中的線人,與安排在重臣府邸的密探約定好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第二日一早,無名來到集市裡,在河道邊的一處攤位旁停下腳步。
攤位賣的是布匹,那賣布的商人便是其中一個散在城中的眼線。
無名在攤位前裝模作樣地看著布匹,不一會兒,又有一人來到攤位跟前。
“這布匹能送貨上門嗎?”剛到的那人穿著一身考究的衣服,看得出來曆不凡。
“送到何處?”商人問著話,同時向無名使了個顏色。
原來,這個來買布的便是今日要與無名見麵之人。
“太宰府。”那人答道。
這是在告訴無名,自己正在太宰府臥底。
無名得到了示意,便開始了和這個密探的接觸。他手中翻弄著布匹,隨口說道“你這些布不行啊!比起我在鄭國買的那些差遠了……”
“哦?這位先生可是有更好的布匹嗎?能否轉給在下一些?”密探順勢問道。
“不行不行,那本是我自己留著用的……”無名故意拒絕道。
“我看你就是胡說大話,哪裡有比我這更好的布,不過是糊弄人罷了。你要是不買,也彆耽誤我做彆人生意。”賣布的商人沒好氣地說道。
“嗨,我還就忍不了你這麼狗眼看人低。小兄弟,跟我走,我領你去看看我的布……”無名說著,就拉著那密探往市場外走去。
密探故作無奈地被無名拉扯到一處偏僻角落。兩人確認四下無人後,這才開始了情報的交接。
“見過門主!”那密探已知道無名的身份,便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
“不必再叫門主了,叫先生即可。聽說你現在在太宰家做事,不知如今宋國的局勢如何?”無名將密探扶起來,急切地問道。
那密探直起身,又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先生,如今宋國的朝局,基本可以分成兩派。待我與先生細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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