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西柚抬頭看個清楚,情形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隻見這三個人就在她麵前齊刷刷地,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腦門重重地磕在石板路上。
“嘭,嘭,嘭……”話還沒問出口,幾位少年的磕頭聲,已經在巷子口連綿不斷地響了起來。
“西柚姐姐,求求您,救救我妹妹吧,求求您!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隻能來麻煩您。”
這少年音聽著耳熟,西柚腦袋裡搜索了一下,不由地試探著問道,“冉小山?”
中間的少年聽到這幾個字,眼睛一亮地抬起了頭。隻見他不安地擰巴著凍到紅腫的手指,急忙回應,“是我,西柚姐,您還記得我?我是冉小山。”
西柚仔細打量著跪在她麵前的半大少年,眉頭卻久久沒有舒展開來。
三個月前,在異能者大廳的初次見麵,她還記得這是一張帶著嬰兒肥,略顯稚嫩的少年麵龐。現在怎麼回事?冉小山這張臉不僅瘦可見骨,眼窩凹陷,麵帶菜色,身體和衣服都單薄的像一張破紙一樣。跪在他旁邊的兩位,是許莫和張楷之,少年那破舊的衣服上也是補丁連著補丁,營養不良到皮膚緊緊貼著骨骼的狀態。
西柚掃了一眼慢慢圍過來看熱鬨的人群,手掌一震,猶如實質的感知力瞬間展開。
壓力倍增的眾人隻覺得腳下一頓,像是被道路黏住了雙腿一般。
“彆跪了,先起來吧,不管是什麼情況,我們邊走邊說。”
西柚說完這句話,反手輕輕拍了拍背上已經睡的迷迷糊糊的小桃子。接著單手抱起毛茸茸的兩小隻,感覺不到任何重量似地,回頭向三人使了一個眼色,快步朝著交換市集的出口走去。
三位瘦弱不堪的少年互相看了一眼,也帶著磕青的額頭,起身追了上去。
出了長街,西柚見三人追的吃力,不由放慢了幾分腳步讓他們趕上來。
她清冷的聲線並不溫柔甜美,但聽起來卻格外耐心,“說說具體是什麼情況。”
冉小山跟在她身側,不由哽咽著開始抹淚,“柚子姐,其實都怪我!我家小藍原本隻是一場普通的感冒咳嗽。是我想著省錢,吃點感冒衝劑抗一抗就過去了,誰知道這場大降溫後直接轉化成了小兒肺炎需要住院。我每天忙著去醫院照顧小藍,又忽略了小妹妹這邊,小紫也緊跟著發燒住進了醫院。我……”少年就這樣哽咽著抽泣,直接說不出話來。
黑皮少年張楷之,上前一步扶住了冉小山,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小山兩個妹妹住院加用藥,每人每天最少都需要花費100積分,後來小紫因為營養不良引起並發症,進了重症監護室,每天都要花500積分來續命。一個星期下來,我們三個人身上的積分都花光了。醫院今天下了最後通牒,到了晚上再沒有積分交費的話,就隻能看著小紫等死了……”
張楷之說完最後一句話,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許莫跟在小夥伴神身旁,用紅腫的手,一言不發地摸了一把淚和鼻涕。
說實話,此時,三位少年的心裡也很忐忑。畢竟西柚於他們有大恩,之前一次臨時小隊的外出任務,還大方地給他們一人分了兩千多積分,這還是他們沾了西柚的光。
現在三個人又過來找西柚,好像真的有點不知好歹,賴上她的意思。
就這樣,少年們借積分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西柚也沒等幾人問出口,直接說道,“先去異能者中心吧,我給你們轉五萬積分,先拿去醫院繳費。末世後,各類藥品和醫務人員都處於緊缺狀態,看病難,生病貴,都怪不得你們。”
西柚一句話,讓原本看不到希望的冉小山膝蓋一軟,直接在大馬路上跪了個板正。
咚咚咚地,真心實意地又磕起頭來!
西柚也是有妹妹的人,看見半大的少年如此這般,又想起她前世護不住妹妹的無能為力和痛苦。或許是觸景生情,心也格外軟了幾分。
看著在寒風中衣衫襤褸的三個孩子,想起她這三個月賺到的幾十萬積分,還有外出搜刮到的各類物資,還是伸手將冉小山扶了起來,“彆磕了,磕破了還要醫藥費的。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們三個人的父母呢?末世後都‘走’了嗎?”
從大道走到異能者中心這段路,西柚也將三個人的家庭情況摸了個清楚。
十四歲的冉小山,父母變異成活屍後,就被軍部派出來的第一批異能者清理掉了。
十五歲的許莫是留守兒童,父母在外地打工不知情況,外公外婆末世後也被軍部送‘走’了。
十七歲的張楷之,父母離異,媽媽變異後被他親手送‘走’,他根本不知道爸爸是誰。
三位少年末世前都是一個老小區的,末世後,很自然地就帶著妹妹在一起搭夥過日子。
末世後,這種情況太常見,不知道是多少家庭的悲慘縮影。
西柚有點猶豫,她又有點想撿人了,但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呀,總不能見一個撿一個吧?
按她這樣撿下去,西家家族,不會最後成為一個國家吧?
不撿回家的話,這三個還算老實的好孩子折損了,還真有點可惜。
算了,問問他們的意見,沒意見就撿回去吧。
就當做無痛生子了,幾個好大兒外加兩個小小丫頭,反正她養得起!
在進入異能者中心之前,西柚斟酌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我問個問題,你們幾個,願意跟我回家,跟著我姓嗎?”
三個少年好像沒聽清楚一樣,傻愣在原地,幾個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西柚笑了笑,自嘲式地擺了擺手,算了,看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緣分能成為家人的。正要轉身朝異能者中心的大門走去,卻被黑皮少年扯住了衣擺。
隻見張楷之低著頭,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羞憾,耳尖紅通通的,“姐姐,我,我可以陪你。他們兩個還太小了,能不能等他們……”
張楷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更驚愕的西柚直接打斷了,夭壽了,她是不是表達的讓人誤會了?
“你們三個小鬼頭,整天想些什麼呢?”西柚沒好氣地解釋,“我對童養夫可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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