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氣吞噬天地!
三人麵麵相覷。
鐘小樣小聲問“小乞丐,那漂亮的姐姐何時會說話的?”
司馬巫也詢望著他。
隻有查方平不知蕭婉雲原是個啞子的事,抱著叫狗蛋的貓悄聲說“老大,我未來大嫂人美聲音甜,你以後可不能再去拈花惹草了。”
王右丞呆望著蕭婉雲,覺得她變得好陌生。區區兩天時間裡,不知道她在月山到底遭遇了什麼事。他十分想衝上去,拉著她的手問問清楚。但又怎麼可以,這裡不再是北燕鎮遠城,這裡是北極島,她與自己再不是玩伴,而是有門派之彆的人。他們再不是沒有家、沒人管的小孩,這裡有無數條規矩束縛著,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
“隻有趁她落單的時候,再悄悄問吧”,王右丞心裡暗道。
此時一個身寬體闊的男孩不等那枯樹皮的老婆婆念名字,便如一頭威猛的雄獅站了起來,聲音洪亮地喊道“我是第三名的東方誌信,稷下山劍的甲級弟子!”
他很得意自己的身份與排名,洋洋得意地環顧了學堂裡所有人的表情。
人群中有人嗤說“臭屁個什麼勁,長得一身苦勞漢的肌肉,給世子我倒馬桶都不配。”
正是張若虛在說話。
另有幾個好事者起哄地笑了起來。
東方誌信怒目圓睜,大步流星地走到張若虛座位前,聲如洪鐘地道“你很不服我?!”
張若虛毫不示弱地站起來,仰起臉與他對視地說“本世子就是看不慣你這樣裝模作樣的人!區區草芥之人,來了北極島就以為是野雞飛上了枝頭,妄想著做鳳凰?!”
他拍了拍東方誌信的胳膊,好似看牲口一樣,冷哼道“聽你一口秦腔,想必是西秦的人。”
東方誌信揮手打掉他的手,如惡虎一般盯著他問“是又如何?”
“西秦人人皆兵,如你這樣大的少年早早就要跟著伍長或者屯長進入秦國的百人隊上戰場殺敵。但我瞧你雖然虎背熊腰,卻細皮嫩肉的,好似在閨房裡繡花的姑娘。你莫不是一直逃兵役的膽小鬼吧?一個殺人都沒做過的布衣,在這裡居然想出風頭,真是可笑可笑!”
王右丞用複眼望向東方誌信。西秦地處大陸最西邊,乃苦寒之地。見他耳朵、手、皮膚都毫無凍瘡的紅斑,而且連一點風霜摧殘的痕跡都沒有,遂心道“這也確實奇怪。不過保不齊他是有錢地主的兒子呢,在暖閣溫柔鄉裡長大,細皮嫩肉一點也不足為奇。”
東方誌信拽住張若虛的衣襟,仿佛大人拎著小孩一般詰問“你又在戰場殺死過幾個人?”
張若虛大怒,伸手去拍東方誌信的手。但東方誌信的大手宛如鋼鐵巨鉗,任他如何揮打也毫無鬆開。
“好耶,好耶,吃癟了吧”,有好事的人又在起哄。
“快打,快打啊,你倆要不出去拚個你死我活給咱們助助興!”課堂中盼著作亂的孩子趁機叫嚷。
紀律委員小喬兒看出東方誌信不會吃虧,當然也想看稷下的人出風頭便示意萍兒暫時彆去維持紀律。
明夜還在冥想王右丞剛才拍自己劍的那絕妙一掌,壓根沒關心學堂裡的事情。
張若虛輕蔑地說“本世子總共斬過1顆敵人腦袋,是一個南楚邊疆苗族叛軍中的老者。”
學堂裡立即哄堂大笑起來。
“就殺了一個還好意思說。”
“還是個沒有縛雞之力的幾十歲的老頭。”
如此雲雲。
王右丞見張若虛神態自若,內心反而佩服起來“我在鎮遠城殺過2個強搶花季女孩的老地主,但我是藏了兩條細鱗黑攀蛇在他們轎中的軟墊下咬死的他們。若我真上了戰場,能在亂軍中殺死一兩個披甲的敵軍麼?”
他搖了搖頭。
東方誌信揮手一掌拍碎了張若虛的木桌,“我去年跟父親在大山中徒手打死了吊睛白額的大蟲!”
木桌是白堅木材質,又在關節上包著鐵皮,硬比石堅,居然被他一掌拍碎。
眾人被東方誌信的神力震駭住,頓時鴉雀無聲。
張若虛絲毫不以為意地坐在空空蕩蕩的椅子上,仍說“我就知道他沒上過戰場。”
枯樹皮老婆婆笑了笑,也不見生氣,看著手裡的名單對小喬兒道“這屆前十的靈童裡,你們稷下又收的最多啊。”
小喬兒恭敬地回道“稟桑蟲上師,也不過3人而已。”
桑蟲上師乃是北極島雜家派,說“我們雜家學派連一個都沒有,你倒是貪心鬼,居然還不滿足。”
小喬兒吐了吐舌頭,俏皮地笑了笑。
桑蟲上師聲音太蒼老了,讓王右丞擔心她講著講著就要閉眼從椅子上掉下來死去。
“第四名莊彥方是哪個啊。”
莊彥方是個瘦長的男生,有點羞澀地站了起來,頷首示意又坐了下去。
“他是風院的,聽說有點靦腆。”小喬兒補充說。
桑蟲上師又接著念:“第五位的司馬巫是誰啊。”
司馬巫站了起來,用東齊皇族的禮儀做了一個禮。
學堂裡立即有不少女生投來關注的目光,並竊竊私語說
“好英俊啊。”
“好帥氣呢,聽說還是北齊的小侯爺。”
“好喜歡他?”
鐘小樣氣鼓鼓想嚷,被王右丞按住了嘴,一句“你們不要勾引我哥哥”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桑蟲上師瞄了他一眼,把小喬兒喚到身邊悄悄地講“這孩子靈根裡有很多黑氣,並不純淨。他似乎有東齊鬼族異人的血統。”
小喬兒跳在高椅附耳道“他母親是鬼族異人部的王妃,被凡人強暴才生下他。”
桑蟲上師點點頭,仔細打量起司馬巫,聲不可聞地對小喬兒道“還不僅僅如此,他似乎被詛咒了。有個很強大的詛咒在他身上,可能是由他母親或者父親一族而來。是個極其不安定的因素,他被分到你們稷下哪個劍院?”
小喬兒道“正為這個犯難哩,他的靈根能同時修行風、火、雷、山四個劍院的劍法,掌院們都在爭他。”
“留在身邊未必是好事。”桑蟲上師搖著滿是白發的腦袋。
她的脖子如枯萎的一根小樹乾,王右丞直覺得下一秒她腦袋就要被晃掉。
彆人不知道她倆在密談什麼,王右丞的複眼卻將二人的嘴型看的清楚,大概讀懂了9成的意思。他望向司馬巫,他光鮮的身份後麵是莫大的屈辱,而且還有個詛咒在身上,不禁同情他起來。
桑蟲上師拽著小喬兒的臉蛋笑眯眯地說“這孩子還挺俊的,我看與你很登對。”
小喬兒羞紅了臉,低聲道“我喜歡特彆一點的。”
桑蟲上師摸了摸她的頭,小喬兒才跳了下去。
“哦,對了。我竟然忘記說了,本屆還有個留級的孩子,忘記給你們介紹了。嗬嗬,到底是年紀大了。”
王右丞輕聲嘀咕“你哪是年紀大,簡直是從棺材裡又爬出來一樣。”
桑蟲上師射了他一眼,指著王右丞說“你莫不是喜歡年輕的老師?”
眾人立即齊刷刷看向王右丞。
“這老家夥好靈的耳朵。”王右丞尷尬地低下頭,眾目睽睽之下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
小喬兒趕緊說“上師婆婆,他這小子最愛出風頭,你越是要罰他,他便越得意。你可不能中了他的小詭計。”
桑蟲上師見王右丞毫無靈根,與名單上倒數第二的名字完全相符,心中一陣厭煩。她白了一眼小喬兒,意思是給你個麵子,然後才對門口招了招手,說“好個沒羞沒臊的,全北極島95屆弟子裡就單單你留級,如今還嬉皮笑臉,急不可耐地要進來。”
一個斜襟短裙,裸著的小腿上隻穿白色長襪的女孩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