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原來是這尚食局的雜役,中午還要在這裡乾活,然後才能溜出去。原來師傅你已滿盤算準了。”王右丞酒酣耳熱,說話有些遲鈍。
小喬兒眼神迷離地自誇說“那是當然啦,我可是稷下的甲級弟子,北極島的明日之星,聰明的緊呢!”
她渾身綿軟,慢慢地道“我忘記了一件事,這瓊漿玉液葡萄酒酒勁很大,平日裡師傅隻讓喝一杯。”
說完就醉倒在了地毯上。
王右丞一臉黑線,頭腦已然不濟,“你特喵地不早說?”他醉醺醺地倒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秋晚蓴鱸江上,夜深兒女燈前。
掌燈時分,尚食局的家奴點燃了琉璃燈,小喬兒才悠悠轉醒。體內的火之靈力已將酒精消化掉,她此時神清氣爽,看著仍在呼呼大睡的王右丞,心中想到“白日裡,總覺得腦中思維被人蒙上了一層薄紗,凡遇到與他相關的事都悸動不已,才做出在這裡醉酒的事。不過酣醉以後,這層白紗便沒了,靈台空淨如初。”
她不知道的是,靈力在分解酒的時候,將她體內的迷情毒素也一道消化掉了,她感情和認識再不受什麼束縛了。
回想起與王右丞白天時候的場景,她頓時懊惱,“平白讓這家夥占了我好多便宜!”
胸口冰冰涼涼,她摸出來藍色的扳指,自怨道“我怎麼這樣沒羞沒臊,一點也不矜持”。當下扯下扳指就想扔掉,又猶豫了一下重新戴好,才一腳踹在了王右丞臉上。
王右丞流著鼻血痛醒,迷糊著說“小喬兒老師,你能彆動不動就打我。名師之恩,誠過於天地。你恩情沒有,拳腳相加倒是不斷。”
小喬兒本在惱他與自己親親我我,此時聽他說話倒覺得很有趣,狡辯道“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我不嚴苛一些,你怎麼成長呢?”
她平時都是被稷下火院的長輩“之乎者也”地說教,現在自己裝模作樣地說了兩句,說完便忍俊不禁地哈哈笑起來。
王右丞對她沒有曖昧的想法,也察覺不出迷情毒素失去了效力,被她打罵也不反感。他看著窗外淡淡的夜色和北極神宮的燈海,大叫起來
“啊,啊,啊!糟糕了啊,都這個時候了,不知道那青書和黃鶯去哪裡了。”
他急地團團轉,扒著步廊的窗子四處張望,當然是看不到二人的影子。
沒了毒素的控製,小喬兒對他興趣大減。本想就此散了,見他焦慮萬分又有些好奇,問“不過是看斷袖的熱鬨而已,她們又不是隻今天斷袖,明天再來不是一樣的麼。”
王右丞將偷聽到的對話告訴了她,說“好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兒,這會八成要被糟蹋了。”
小喬兒對青書的事興趣了了,但北極神宮的地下有一條白蛇妖,讓她很震驚。
“我常來這邊,怎麼從未聽說白蛇妖的事?而且還是是半人半妖。我很少去野外結界,還沒見過野生的妖怪。”她摩拳擦掌,從袖中抽出一張傳送符說,“我們現在去瞧瞧。”
王右丞問“傳送符?你要傳送到哪裡去?”
小喬兒拉著他念道“帶我去李福來總管處。”
沒有白色的煙霧,沒有爆響,沒有突然失重的感覺。王右丞眼中一花,渾身輕飄飄地站在了一屋頂上。
“這就是高級貨的傳送符麼?”王右丞心裡豔羨極了。
腳下是一座彆致的小院,院內一株高高的石榴樹上掛著十幾盞小燈,樹下站著一個人。他戴深簷暖帽,身穿貂鼠皮襖。身材長大,貌相魁宏,雙拳骨臉,三叉黃須,正一手捏著一麵目清秀的女孩下巴,另一隻手在那女孩裙下遊走摸索。
小喬兒滿眼嫌棄,指著他小聲道“這人就是北極神宮李總管,北極當鋪的丙級弟子,想不到居然如此齷齪。”
王右丞疑說“這人不像有斷袖之好,不是這個李總管吧,是不是傳送錯了。”
“北極神宮六個總管裡就他姓李,肯定不會錯。也許他男女通吃呢?”小喬兒低聲說。
那女孩被摸的咯咯發笑,扭著腰躲開李總管親來的嘴,頭發掛在了石榴枝上。烏亮的秀發被勾在樹上,光溜溜的頭露了出來,如一個小沙彌。
王右丞與小喬兒一起驚說“原來是個穿著裙裝的男孩!”
光頭男孩驚聲說“李郎,這個樹好討厭,又刮掉了奴家的頭發。”
李總管摟過他,在漂亮的臉蛋上嘬了一口,粗聲說“乖寶兒,我明天把它砍了給你出氣。”
“為何是明日,不是今晚?李郎你不疼我了。”男孩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說。
李總管摸出一肚兜來說“看我命人給寶兒你新做的。這可是冰蟬絲的,最貼你這白嫩的肌膚。我這樣還不疼你麼?”
他忽然又怒道“現在神宮裡的家奴手腳越來越不乾淨了,我本來還準備了不少好東西給你,白天卻被不知哪個狗賊小偷給摸走了!你先拿著這個,待會穿給我看。我改天再給你買更好的玩意。”
男孩歡喜地拿過肚兜在身上比劃,又歎了口氣說“可憐我福薄,穿著它又如何。一代新人換舊人,等你把那叫青書的收在房中。所謂衣不如新,你哪裡還能想起我?”
李總管粗獷的大手捏著他的腰笑道“原來你吃醋嘍。那青書死活不從,今天一天也沒見到人,不知道死哪裡去了。不過你放心,他哪裡比得了寶兒你的溫柔似水呢。”
“信你才怪”,光頭男孩伏在他身上說。
王右丞心說“原來青書和黃鶯還沒來這裡,這一下午她倆去哪了?是去另求彆人了,還是乾脆給那白蛇清掃去了。”
小喬兒在他耳邊說“淨看這樣的臟東西,今晚若還沒好戲看,明天我再揍你這個徒兒。”
這時庭院的月亮門裡走來兩個人,來人麵如皎月正是青書。
李總管急忙推開那光頭男孩,直勾勾地看著他。
青書看了二人,踟躕在門下,卻被一隻手推進了院子。黃鶯一臉笑意地拉著他走到樹下。
“你先回去吧”,李總管對那光頭男孩說。
“我不嘛,李郎!”光頭男孩拽著他的衣角嬌聲連連。
李總管豎起三叉黃須,厲聲道“滾!”
光頭男孩滿臉委屈,收好肚兜悻悻地跑了出去。
黃鶯笑說“李總管,我們來了。”
李總管仿佛要把青書吃進肚子,也不看她,就說“讓你們下午回話,怎麼現在才來?”
青書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唯唯諾諾地說“我們碰到了,碰到了一個怪?”
黃鶯卻打斷他道“遇到個大陸上的同鄉,多說了會話。又給我這兄弟說了一下午的話,才敢來見您。”
王右丞見她臉上一直掛著笑,而且不像是裝的,低聲說“不過一下午,她怎麼像換了個人。”
李總管“哦”了聲,“那結果呢,爺我等的著實不耐煩。你們今晚必須做個決定,是去給那白蛇妖打掃,還是?”說著他摸了摸青書的手。
青書嚇得縮著身子,這讓李總管更想憐愛他。
黃鶯拍手笑著說“今晚我弟弟就不回去了,由大總管好好教他規矩。”
青書聽著,渾身篩抖。
李總管見好事已成,朗聲大笑“甚好、甚好!你們放心跟著我,保你倆以後吃香喝辣的。”他迫不及待地要去摟青書,卻被黃鶯伸手攔住。
“你還要乾嘛?”
黃鶯說“大總管,我這兄弟還有個要求。”
她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王右丞差點從屋頂上掉下來。
“她?她怎麼和師術人,和荒寺裡的木偶笑的一模一樣!”王右丞大驚,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