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人蛹和下殿七_我的劍氣吞噬天地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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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人蛹和下殿七(1 / 2)

我的劍氣吞噬天地!

庭院陰森透骨,石階上衰草殘花,靜悄悄地毫無生氣。

先入眼的是東西配殿,皆用黃紙符咒封上。東殿窗上灰蒙蒙的,王右丞揩了塵往裡窺去。裡麵有一排排書架,足占了三麵的牆。殿的一角擺著個石頭盆景兒和一架紗桌屏,還有個墨煙凍石鼎。憑窗是一案子,上鋪著一張未寫完的花箋。紙已黃、硯台早枯,顯然寫字的人中途撂筆走了,似再沒有回來。而東大殿就此被封,保持著他最後一次生活的原貌。

王右丞發現,殿中所有物什全覆著厚厚一層的灰,但這張花箋卻纖塵不染,似有人常常來讀它。花箋上寫著四五豎的蠅頭小楷,學的是趙子昂的字。尋常從窗外看,這蠅頭細書幾難辨清。他右眼藍光熠熠,才看清紙上的內容

“嫁女漱玉青覽,

為父千裡蝶已中了邪,非吾能控製。其所傳之音,乃汝娘私自造作。

上月高棉之野,汝娘已中鬼術,空有軀殼而已,已非汝之娘矣!

吾兒漱玉,切忌出島,萬不可去上塞之原做任務!

為父被困於淨土殿,命將不久。欲闔儘靈根,保全汝娘親性命,將其從影子鬼手中救出。

今日起,吾再不能常伴汝之左右。陰陰二十三載,吾沉醉修仙,極少序天倫之樂事。方命不將久,悔怨甚毒。願有來生,再與妻女相聚,即便做回凡人亦知足。

另有一事,汝娘親曾說,吾與她早已死去,乃是死而複活之人。若此為真,你萬不要回淨土殿,此地危!危!危!

至於影子鬼,它在花的”

讀完,王右丞又掃了一遍東大殿,見再無任何異常的細節,才退回庭院。

他蹙著眉想“這是明日日誌裡那男人寫給自己已經出嫁女兒漱玉的絕筆。提醒她,她的母親已經異變,自己則被困在了這裡。同時警告他女兒,不要去上塞之原做任務,那裡可能有已經成為‘下殿七’的她母親設下的陷阱。隻是漱玉是誰,難道是福兒姐的姐姐?70年前,漱玉已經二十三歲。福兒姐今年才不過十五六而已,姐妹年紀相差這麼多,這男人也忒能生了。”

脖頸上的三頭怪物忽揚起頭,六粒小眼閃著凶光,呲著尖牙向身後低聲嘶叫。

王右丞轉身望見一個女魂魄飄在正殿廊下,睜著有‘下殿七’的眼珠正驚訝地瞧向自己。他大喜,一個箭步竄上廊內,拜道“大嬸子,雖你是下殿七,與我是死對頭”

那女魂奇道“怪哉,你是如何進來的?另外,昨夜小樓中,你對我拔劍相向。今日又如此說,究竟我何時惹了你?你是我女兒的隊長,又對她頗好,我為何要與你結怨呢?”

王右丞見她神情真摯,不禁說“你作為麵具女人一夥中的‘下殿七’,與神仙姐姐是死對頭。而我又是她的有緣人,自然與你不對付。”

那女魂聽罷,垂目低語“原來如此,你是這麼認為的,難怪對我有這麼深的成見。”

“怎麼?70年前,你和你丈夫在高棉之野發生的事,那夥在你眼中刻字的人,你不都不記得了?”王右丞見她不像妖邪壞人,以為她真身在沉睡,目前這條魂不記得前事了。

女魂猶豫了一下,幽幽說“你錯了,我不是”

正說著,三頭怪物的嘴又張成缸口大,朝她鯨吞而去。

王右丞大驚,急忙去拽。奈何這怪物滑膩膩的,他竟脫了手,腳下一絆,摔在了地上。

鬼魂女人伸手掐訣,臘霰狂風驟起,一隻白毛冰貓從中神速跳出。

兩隻怪物即將要撕咬在一起時,八條黑火絲破空而出,轉瞬將它們捆成了粽子。

“大佬,大佬,這大嬸子是你主人的娘,我找她來救你主人的!”王右丞抱著三頭怪物解釋說。

三頭怪物攸地縮小嘴巴,像根三叉爬犁立在他頭頂,乖乖地點了點頭。

女魂驚道“黑索劍?!你這個魔道細作,混入北極島要乾什麼勾當?!”

王右丞急忙將放下筐簍,打開蓋子說“大嬸子,快彆在意這細枝末節了,趕緊救救你女兒罷!”

女魂望見昏迷的小福女,見她靈根枯萎,再有半個時辰就徹底成了廢人,花容失色地問“福兒她她靈根怎麼被人吸乾了?!”

王右丞擔心她會不放過自己,便道“福兒姐思念你,帶著我私闖道場,不成想遇見了一隻眼珠上有字的影子鬼。我隻一愣神的功夫,她就被那鬼傷了。”

女魂急切地說“這大白天的,那鬼怎麼會出來?!”

她又歎息道“它一定隱在了福兒的影子裡。你快背上她隨我進殿,我要用《玉蟬心經》救她!”說罷驅散冰貓,輕飄飄地往正殿深處飛去。

王右丞大喜,背上小福女追過去。

及至殿中,他望見其頂是覆鬥形天花板,以梁袱劃分九格,分彆作成了九個藻井。每個藻井中心為一顆紅色圓星,兩條漆黑的浮雕雙龍遊在紅星周圍。藻井下飾以天宮樓閣,作黑白漆畫。仰觀殿宇的頂部,頓感到樓閣重重,壓抑之極。藻井四周置平座,設欄杆,四麵各開一門,共八門。星簷、鬥拱、吻獸、欄杆,雖構件玲瓏精巧,但都刷了層黑漆,透著股幽隱之氣。

所有的窗皆關著,殿內一絲光也沒有,但卻不黑暗。其牆上壁畫和大理石地板上長滿了白色的皮皮花,使整座大殿縈繞在白慘慘的光暈中。

鬼的惡臭和花香甚濃,王右丞捂著鼻子想“大殿頂上的藻井暗含了‘八門九星’之格局,有守陽鎮邪之神效,原本應是金碧輝煌的。這大嬸子將顏色全塗成了黑色,儼然是為了破除此陣法,看來這兒正是她的老巢。隻是桑蟲上師應該也會來這,這老家夥難道不知道麼?”

正殿進深三間,陰風刺骨。女魂引著他往最深的第三間走去,全程不再說一句話,空蕩的殿中回響著王右丞孤零零的腳步聲。

這兒極有可能潛伏著惡鬼,他悄悄將黑蛇火劍擎在了手中,左眼冒黑火,右眼閃著斑斕的顏色,已將黑火劍氣摧到了。

意外的是,一路毫無異常,他安然無恙地來到最後一間室內。

室內門口擺著一油缸,一盞長明燈飄在缸內,在融融燃燒。長明燈周圈很是明亮,但這火光卻像被禁錮在了油缸之上,整個內室反而更顯漆黑。受火光影響,王右丞的藍色複眼隻能微微瞧見,室內的黑暗中似乎豎著兩具冰棺,棺中各躺著一個人。

長明燈?棺材?漆黑的淨土殿?她竟把這兒修葺成了一座墓穴?!

女魂張望了兩下,凝出一團靈力波感知,道“你這個小魔道在此等候,我去喚醒官人魂魄。”

她幽幽地飄向那兩具冰棺,攸地鑽了進去,獨留王右丞一個人在這‘墓穴’中。

摩柯允穀忽然開口說“花的影子已將那女孩的影子吃了一多半去了。”

王右丞被他嚇了一跳,再往地上瞅去,隻見豬籠草的影子如一把馬勺,花籠從下自上已經吞到了女孩影子的胸口。女孩影子、自己的影子,豬籠草的影子糾纏在一起,隨著搖曳的光火,在地麵上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女孩影子的頭被花蕊牢牢纏住,若是活人,此刻頸骨早就斷了。它在束縛中,掙紮地張嘴,又在說話。

看口型,似在說“這兒是下殿七換皮的地方,你快將她人蛹燒了,再來皮皮花海。我時間不不多了”

王右丞皺著眉,心道“這梳著隨雲鬢的影子難道是弘茜?她一直在催我去花海,難道她快死了?!她又如何會操控影子,這不是鬼術麼?!”

豬籠草影子的花蓋和花籠在緩緩閉合,女孩影子的臉和脖子已被吃了進去,隻剩下一個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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