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瑣事_皎皎少年華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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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瑣事(1 / 1)

屏退左右後,蘇湛二人落座。

“湛大人,實不相瞞,近段日子老夫的幾個暗樁又被除掉了,甚至有些埋得很深的線都遭受了重創,如今陛下羽翼漸豐,怕是真的要拿老夫開刀了”,蘇文重眉頭緊鎖,歎了口氣道。

湛英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算計,當前陛下對蘇文重的猜忌日深,這隻老狐狸就猶如和尚頭上的虱子,目標明顯,一眼明顯,自然是被盯得死死的,這些時日他定是日夜難安,正所謂惡向膽邊生,如果說他之前的謀逆心思有五分,如今恐怕至少七分了。

為了主君的宏圖大業,東煌女帝當然是要除去的,如今做個順水推舟,若是功成則大家歡喜,倘若其中出了什麼岔子,自然也有現成的替罪羊,絕不會禍及自身的。

蘇文重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清茶,道:“據阿雲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說,這次安王遇襲恐怕意外的成分居多。那人早已被打入天牢,其背景身世也調查得一清二楚,不過是個普通的商賈之家養出的紈絝子弟,在典獄司的重刑威逼下,還沒有撐過兩個時辰,便一命嗚呼了,如今屍身早已丟入亂葬崗,怕是連塊骨頭都找不到了”。

湛英點點頭,道:“這幾日陛下皆休朝,可見安王的傷勢有些不妥。昨日宮中傳來消息,說是太醫院也覺得頗為棘手,唯今之計隻能先將安王送往濟世穀,或許唯有醫仙才能夠救她一命”。

類似蘇文重和湛英這樣的權臣,在前朝後宮當然是各有各自的眼線,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大概明了對方的心意。

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蘇文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道:“陛下與安王名義上是姐妹,實則如同母女,此番安王危在旦夕,陛下定會隨同前往,她登基以來,從未出過皇城,這將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那夜,兩人商談良久,直到快要天光,出門的時候,剛巧碰上衣冠整潔,準備上朝的蘇傅雲,湛英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小蘇大人真是好早”,蘇傅雲執晚輩禮,躬身道:“湛大統領也好早,已至卯時,晚輩邀請大人一同去上朝”,未來的翁婿相見,兩人相視一笑,自是歡喜。

驛館內,沈月明一臉不滿地看著蕭簡,道:“阿簡,我真的好多了,不過是些小傷罷了,不礙事的”,自從那日醒來,隻要不出門,蕭簡便要求沈月明臥床靜養,非出恭吃飯不得下床,真是要命喲。

看著沈月明日漸紅潤的氣色,蕭簡心中的擔憂日盛,寒蟬之毒加重了阿月身上的舊疾,現在看似有所好轉,卻不知粉飾太平之下的摧枯拉朽是多麼的可怕。當年寒江關大戰,她隻身前往青崆山探查敵情,天降大雪,不慎暴露行蹤,多虧了小黎拚死相護,才勉強撿回一條命,可還來不及好好休養,敵軍已兵臨城下,沈月明隻得強撐著身體與北陵大軍在寒江關決一死戰,那時便落下了病根。

這些年來,沈月明東征西討,平叛亂,戰北陵,到南榮,入東煌,幾乎從未停歇過,看似強健的身體實則已經被虧空殆儘,那日看著老禦醫臉上有些不忍的表情,蕭簡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空空蕩蕩的,一種難以描述的悲傷從心底開始蔓延開去……。

沈月明極少見過蕭簡這般肅穆的神情,唯一的一次就是他剛從淮淩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不言不語,麵色蒼白得嚇死人,之後她終於明白了原因,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宣仁太子燕昭奕的兒子。

想到這裡,沈月明不由地往床裡邊縮了縮,一臉諂媚地說道:“還是阿簡說得對,我突然間覺得好困,準備休息一下”,話沒說完,便將被子扯到頭頂,將自個兒裹成了一隻碩大的粽子,蕭簡頓時滿頭黑線,無奈地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不久,沈月明又動了動,悄悄地把被子掀開,盯著頭頂上天晴色的幔帳,歎了口氣,她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每每午夜襲來冰冷刺骨的寒意,總讓她痛徹骨髓,徹夜難眠。但無論如何總是要把青繁縷拿到手,陛下的病情再也拖不起了,大顯如今難得安穩的局麵得來不易……,忽覺一陣睡意襲來,她迷迷糊糊地想到,就這樣吧,挺好。

夜涼如水,女帝摘了一些芙木蘭放在籃子裡,緩步走進蘭軒殿,厲瀾之正在審查厲家商行的賬本,纖細清潤的手指在凸起的盲文上摸索著,這是他與各大掌櫃定下的規矩,日常進項寫在左邊,支出項寫在中間,最右邊則是盈利幾何。

忽然耳朵微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厲瀾之的手停了下來,“臣雙眼已盲,行動不便,請陛下寬宥臣未能迎駕之罪”,他低聲說道。

看著厲瀾之一臉退避三舍的模樣,女帝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意,他終究是恨了自己。兩人大婚至今,他從未派人詢問過自己的行蹤,每次來蘭軒殿,他雖然沒有拒人以千裡之外,卻也總是淡淡的。總之一句話,禮數周到得挑不出錯來,既不親近,亦不疏離。

清了清嗓子,女帝說道:“聽說這些日子,你睡得不太安穩,朕剛摘了些芙木蘭,晚點讓薛禪熬製些香湯,就寢前泡一泡,會好睡很多”。

“多謝陛下的關懷,臣心中不勝感激”,厲瀾之拱手謝道。

說完這話,兩人便陷入一陣沉默中,本是夫妻,卻似隔了千重萬重山,相對無言,月光照水寒。

女帝望了望牆上的沙漏,已是亥時一刻,天色不早了,遂走上前幾步,道:“阿妍受了重傷,朕要帶她去濟世穀求醫。隻是譚家避世多年,素來不與世人打交道,若不是當年承了母皇的恩情,就算朕是東煌帝君,恐怕也是不得而見的。”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這次朕去得很著急,人不能帶多,得輕車簡從而往。

厲瀾之聽明白了,點點頭道:“安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過於憂心,濟世穀譚家醫術通神,江湖傳言可肉白骨,活死人,陛下此去定當得償所願”。

橘色的燭光照應在他的臉上,一條銀色的長絹覆於眼部,而係於烏黑的青絲之後,更襯得他肌膚如玉,容貌清雅俊秀之極,女帝心中不由起了幾分旖旎的念頭,胸中微微一蕩,抬起手剛想靠近他,卻見厲瀾之貌似無意地側了側身子,楊鑒行見狀,動作不由一滯,陣陣苦意蔓延開去,眼睛有些發酸,瀾之,在朕的有生之年,一定要讓你重見天日……。

若是能拿到《往生譜》,便可治愈瀾之的眼睛,屆時他看見自己的相貌,以他的聰慧或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這是女帝跨出殿門時,腦海裡閃過的念頭,明黃色的衣袂在夜風中翻飛而起,平添了幾分蕭索之意。

窗外竹影搖曳,沙沙作響,蕭簡身穿一襲白色常服坐在桌前,眼前擺著一張泛魄山的地形圖,他右手執燭,左手沿著山脈河川細細地揣摩著,忽然一陣夜風吹來,蕭簡猛地一個激靈,不由咳嗽起來。

重風聽到動靜,趕緊拿出一件白色的鹿皮大氅給他披上,道:“公子,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桌上白色的宣紙被風輕輕吹起,輾轉反側之間,他隱約看到三個字—《往生譜》。

暗室生香,白色的花朵在月色下更顯得清雅淡然,芙木蘭香氣很是特彆,有寧神安眠之效,厲瀾之原本以為這一夜會依舊難以安睡,誰知竟未受夢魘侵擾,幾乎一覺睡到天光,他雙目雖盲,但也能感知白晝黑夜,如此光亮程度,大約寅時過半了。

難得的安眠,他剛想翻身再睡會兒,耳邊便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有人躡手躡腳地進了院門。厲瀾之素來警醒,這一打岔便把方才的瞌睡蟲給驚跑了。他躺在床上,凝神屏息地聽著外麵的動靜,自從眼盲後,聽覺卻超出平常人數倍不止。

“喵喵,喵”,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有些低沉暗啞,一聽便知是她故意壓低了嗓子。“竹韻姐姐,你說小哇會跑到哪裡去了?咱們都找了兩個時辰了,真是急死了”,另外有個更加稚嫩的聲音說道。

“噓,小聲點”,竹韻緊張地看了看左右,道:“阿衡,這裡是冕下的寢殿,可不是主子的漪瀾殿,咱們瞞著薛姑姑偷偷溜進來,若是驚擾了裡麵的那位,恐怕性命不保”。

阿衡聞言,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將嘴捂住,睜大眼睛,小聲說道:“冕下有這麼可怕嗎?可我聽旁的仆役說,冕下除了不愛說話,總是喜歡靜靜地待在屋子裡之外,也沒有聽說彆的可怕之處啊”。

竹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道:“總之,主子說了,冕下眼如銅鈴,麵如厲鬼,聲如牛蛙,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你年紀小,腦子又笨,自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頓了頓,又道:“彆說這些了,咱們趕緊找到小哇,不然主子怪罪下來,咱們倆才真的是要倒大黴了”。

兩人邊說邊走,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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