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宸妃_皎皎少年華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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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宸妃(1 / 1)

片刻間早已杯光盞影,數度酒巡,沈月明心中記掛顧嫣然,與任鳳池點頭會意後,扶起李瑞說道:“皇上,忠勇侯酒量素來淺薄,如今已是大醉酩酊,若再喝下去,怕是要出醜了,還望皇上賜一處偏殿,讓他稍事休息,醒醒酒”。

離九淵眼見李瑞雙頰鮮紅欲滴,目光呆滯,若不是沈月明扶著,怕早已醉成一堆爛泥,當下便讓內侍將兩人帶下去,領往距離蘭磬洲最近的紫馨殿。

兩人下得船來,內侍命人端來醒酒湯後,便告辭而去,偌大的紫馨殿隻留下沈李二人,沈月明眼見四下無人,從衣袖中取出一枚藥丸給李瑞服下。不多時,他便清醒過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是以李瑞提前服下藥物,讓他看起來與真正的醉酒一般無二,才能順利脫身。

沈月明問道:“事不遲疑,咱們即刻前往關雎宮,現在是巳時三刻,宮中守備最為鬆懈,你可還能行走?”。

李瑞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咬牙說道:“沈侯不必擔心,末將還撐得住”,找到嫣兒最是要緊,為了能夠見到她,就算是爬,也要爬過去。

入宮前,他們早已打探清楚,整個皇宮之中,隻有關雎宮外種了幾株櫟栗樹,再加上方才侗帝親口承認宸妃來自大顯,兩人不再遲疑,悄然前往關雎宮。

粉紫色的鳶尾花掛滿了枝頭,白的,粉的,紫的,煞是好看,宸妃呆呆地望著窗外,隨侍在側的宮人早已習慣,這位娘娘雖然性子冷清了些,但卻從不苛待下人,便隻是服侍她盥洗一番後,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富麗奢華的關雎宮猶如一池碧水,寂靜無波,無聲到了極點。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宸妃赫然起身,隻見一支通體呈青碧色的玉簪出現在原本空無一物的桌上。她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突然變了,儘是動容之色,憂傷、悲憫、憤怒、歡喜……各色神情在黑曜石般的眸子裡變幻不定,尖銳的護甲深深刺入手掌,鮮紅的液體帶著餘溫緩慢滴下,柔美的臉上卻絲毫不見痛楚,隻是靜靜地看著。

無雙簪,當年大婚之日,李瑞悉心挑選的信物,送與她時,曾說過此簪名曰無雙,世間至寶,如同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舉世無雙。

“嫣然姐姐,竟真的,是你”,沈月明雙目微潤,幼時玩伴,閨中摯友,三年多來死生不明,如今卻在離故土千裡之外的南榮皇宮相見,不由感歎世事無常。

宸妃,不,應該是顧嫣然,神色微戚,昔日少年無憂,策馬飛騰的情形浮現在腦海中,她終是淡然一笑,言道:“阿月,你來了”。

話音未落,隻見眼角人影一閃,笑容凝結在嘴邊,李瑞一臉悲喜交加地看著她,目光閃動,衝上前幾步才勉強站定。

青梅竹馬,少年相伴,伉儷情深,但終究造化弄人,兩人近在咫尺,但家仇國恨又隔了何止千萬溝壑,詭譎莫測的南榮皇宮,一個是侗帝寵妃,一個是大顯軍帥,四目相對,往事如閃電一般滑過心間。

李瑞癡迷地看著心心念念的人兒,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感受一下顧嫣然的氣息,不料卻被她一個側身躲閃開去。

顧嫣然雙目微垂,將心中的憤怒和委屈都按捺在了墨如點漆的眸色中,她神情冷漠地看著李瑞,說道:“這位公子,如今你我早已形同陌路,死生不涉,你若是還念點舊情,此番歸國後,不妨替本宮問候一聲令尊令堂,為何要將我顧氏滿門置於死地?”。

她說這話的時候,緊握雙拳,一口玉牙幾乎咬碎,多少次午夜夢回,顧嫣然猶如遊魂般漂浮在半空,眼睜睜地看著英勇無雙的慈父,頭顱高懸於城門之上,日曬雨淋;看著端莊賢淑的娘親,一頭撞死在金柱前,血流成河,死不瞑目;看著顧氏九族被滿門抄斬,屍山血海。

任憑她如何嘶喊,如何哭求,就算嘔心啼血,就算匍匐跪地,終究無濟於事。最後就連她自己,也隻能在幾名死士的護衛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離那座曾經錦繡繁華,金花銀盞的都城。

顧嫣然素來聰慧機敏,那日印章失竊後,她便一遍又一遍地推敲著當日事發時的場景,再加上僅存的幾名死士多番打探,最終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竟是李夫人做得手腳。

畢竟這件事情除了近身的幾人知曉外,她隻告訴過自己的婆婆。但跟在身邊的幾人,十餘年的情分,又都是大將軍府中的人,泄露消息的可能幾乎為零。

根據死士傳來的消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看似和藹可親,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忠勇侯夫婦。記得剛知道的時候,她恨不能衝到李瑞跟前,歇斯底裡地質問他,為何?究竟是因為什麼緣故要痛下殺手?

隻是後來,她入了宮,便深鎖宮門,再也不聞窗外之事,自然不知道忠勇侯夫婦早已命喪黃泉,入了輪回。

如今看著李瑞臉上愧疚的表情,顧嫣然心中更是肯定了七八分。隻是,慘案發生得太慘烈,痛得她再也沒有力氣去回想;又或許是心中的仇恨早已沉寂於冷酷的心腸之下,經過了衝動激烈的青蔥歲月,化作一潭深邃寧靜的池水,不複波瀾,顧嫣然決然地轉過身去,再無他話。

修長乾枯的手停在半空,驀然落下,經曆了愛人的離去,父母的猝逝,李瑞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不知悲憂的劍南衛少帥。這些年,他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活著,除了行軍打仗,幾乎日日沉迷於飲酒忘憂,天天酩酊大醉,烏黑的華發染上風霜。

自己母親的身世太過駭人聽聞,李瑞見顧嫣然並不知曉他父母去世的消息,也無意去多做解釋。沈月明站在一旁,見他也沒有說出真相的意圖,心知兩人之間恩怨太多,實在不是她這個旁人可以化解的,當下也閉上了嘴。

李瑞眼巴巴地看著魂牽夢繞的人,正一臉冷漠,神情疏冷地看著自己,心中大慟,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隻是訕訕地說道:“你的手,受傷了……”。

沈月明暗自歎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憐憫,低聲說道:“李大哥,你先回去,本侯陪嫣然姐姐說說話”,李瑞知道今日的情形,恐無法與顧嫣然再說多半句,況且他一個大男人出現在侗帝寵妃的寢殿裡,若是被人發現,對顧嫣然的名譽有損。

想到這裡,他又戀戀不舍地望了顧嫣然一眼,見她始終對自己不理不睬,心中更是悲苦酸澀,隻得轉身踉蹌而去。

薰爐輕煙升起,冷香縈繞鼻尖,除了潔白如雪的瓷盆裡,偶爾傳來紅色錦鯉翹尾拍水的聲音,空寂冷清的關雎宮裡就隻有沈月明低低的聲音,她將顧恒之與李夫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娓娓道來,顧嫣然一臉漠然地聽著,神色疏離,隻是藏在衣袖中的雙手,緊緊地交握著。

當聽到忠勇侯夫婦雙雙身亡,她不由自主地大笑起來,“活該,真是活該,這就是報應,報應”,顧嫣然突然用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動,晶瑩剔透的淚珠無聲地從指縫間滑落下來,沈月明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過了良久,顧嫣然逐漸平複下來。

家中突遭大難,三年來背井離鄉,顛沛流離,顧嫣然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通世事,肆意飛揚的少女了,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一躍而成侗帝的寵妃,並且成功地誕下南榮唯一的皇嗣,其心機和手段絕非常人可比。

她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撫平了袖口的褶子,端正地坐在主位上,開口問道:“阿月,你怎麼會來這裡?前陣子,聽說信王殿下繼承了皇位,他素來極其愛重你,南榮與大顯的關係又頗有幾分不睦,此番賀壽,應由禮部操辦即可,何需讓你親自前來?”。

沈月明見她這麼快就平複了心情,知她遭逢大難,劫後餘生,心性難免有所改變,終究是不同了。

“不瞞嫣然姐姐,此來南榮確有要事,還望姐姐瞧在多年的情分上,助我等一臂之力”,顧嫣然點點頭,“這是自然,你我自幼一同長大,但凡本宮能做到的,必定鼎力相幫”。

頭緒縱有千萬條,此地也非敘舊之所,況且廣陵帝的情況危急,也無需隱瞞,沈月明微一沉吟,便開門見山地問道:“嫣然姐姐可曾聽說過龍蔓葵?”。顧嫣然眉間微挑,臉色微微有些凝重,低垂眼眉良久,方才答道:“似曾相識,尚不能確定,你提這個作甚?”。

顧嫣然久居南榮,又深得侗帝寵愛,手裡自然有些勢力。雖說皇帝的病情是秘而不宣的,但此番前來尋藥,若得顧嫣然相助,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定能事半功倍。再加上兩人自幼的情分,沈月明深知顧嫣然的性子,雖然剛烈,卻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沈月明沉吟片刻,權衡之下,便將廣陵帝的現狀和盤托出。

雖然孝安帝滅了顧氏滿門,但與廣陵帝無關,況且那日清河郡主一頭撞死在金殿之上,還是燕同律命人將屍體妥善安葬的,冤有頭債有主,顧嫣然心中自有計較,隻說定當全力襄助,燕同律終究是無辜的,又曾是幼時的玩伴,多少有幾分情誼在,心思幾個回轉後,她淡淡地說道:“若有龍蔓葵的消息,本宮會派人給你送信”。

沈月明知她素來重諾,當場便放心下來,又問道:“大祭司和長老會之間的關係,是否真的如同傳言中的那般糟糕?”,這次顧嫣然毫不遲疑地點頭說道:“這倒是不假,過猶不及,簡直就是水火不容,若非他們還顧忌皇上幾分,恐怕早已大亂”。

沈月明點點頭,上下打量了顧嫣然一番,忽然問道:“嫣然姐姐,在筵席上,侗帝說你身子一直不大好,自從生下小皇子後,更是纏綿病榻多年,如今……”,沒錯,顧嫣然的臉色是蒼白了一些,身材是纖細了一些,但這跟坊間傳聞的病入膏肓,差點就要一命嗚呼的模樣,還是相差甚遠,害得她平白地擔心了許久。

顧嫣然聞言,慢慢從軟塌上起身,臉上的慵懶之氣一掃而空,雙眸半閉,隻聽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的確是纏綿病榻多年,隻不過這個人不是本宮,而是南榮的皇帝陛下,離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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