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唐!
在茫茫戈壁灘,太陽異常毒辣,置身於此猶如蒸籠一般,一支千人左右的軍伍正在冒著酷熱行軍,這支軍隊正是火器監。
“鞠兄,喝口水,”墨頓舉起一隻水壺,拋給一旁的一個雍容華貴的年輕人,此人赫然正是前高昌王麴智盛。
“墨侯客氣了,罪人實在不敢當。”麴智盛謙卑道,恭謹的接過水壺,小心的飲了一口水。
墨頓搖了搖頭道“鞠兄太謹慎了,鞠兄此去長安城之後,我等都同殿為臣,無需多禮。”
麴智盛不由慘笑道“墨侯實在是高看了麴某了,鞠某不過是滅國之人,一生恐怕都不能出長安城,能夠保命已經是滿足了。”
墨頓卻深深的看了麴智盛一眼道“鞠兄未免太過於悲觀了,禍兮福之所伏,福兮禍之所倚,以墨某看,高昌滅國對鞠兄來說並非完全是壞事。”
麴智盛不由嘴角一抽,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高昌王,如今成為了階下囚,被送往長安城還宣揚唐皇的功績,還不是壞事。
墨頓哪裡不知道麴智盛的想法,當下解釋道“鞠兄可曾想過這一點,高昌自稱強大,然而諸國麵前,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西突厥,吐蕃,甚至北方的薛延陀、鐵勒都能夠輕易滅掉高昌,那時候,鞠兄和高昌是何下場,想必鞠兄很清楚,如今高昌被大唐攻占,高昌皇室尚能保全,而鞠兄更是被朝廷任命為金城郡公,可以在大唐傳承萬代,是福是禍誰能說得清?”
“西突厥,吐蕃,薛延陀。”麴智盛一想到此,不由的渾身戰栗,他自然知道高昌的處境,平時大多都是左右逢源,才能在列國之中夾縫中生存,饒是如此,也不能得罪任何一個,甚至還時不時的被勒索。如果真的被這三國滅了高昌,恐怕他早已經身首異處,他的妻女下場恐怕更加淒慘。
而他能夠保全自己的家人的安全,全賴大唐乃是禮儀之邦,而且有頡利可汗的例子在前,他當時才動了投降的心思,如果是其他三國來攻打高昌,恐怕麴智盛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抵抗到底,當然最後的結局恐怕更為淒慘。
“多謝墨侯當日的仗義執言。”麴智盛再次拱手感謝道,當初侯君集同樣也想斬殺麴智盛,好在墨頓分析利弊之後,侯君集這才放下殺意,將麴智盛暫時關押,而關於唐軍縱兵劫掠的風聲,他並非沒有聽到過,然而他卻守口如瓶,唯恐露出一點破綻引來殺身之禍。
“我之所以當初出言,乃是知道陛下的為人,你也莫要灰心喪氣,如今長安城的各族之中的將領受重用的頗多,隻要麴兄心向大唐,將來未嘗沒有受陛下重用的可能。”墨頓勸道,在他的印象之中,麴智盛後來直接被朝堂重用,外放為官,隻要麴智盛不出幺蛾子,以後的結局不會太慘。
麴智盛想了想大唐軍中赫赫有名的胡將,不由點了點頭,道“天可汗胸懷博大,罪臣亦是久聞,心中佩服至極。”
想到天可汗的傳聞,麴智盛這才略微放心,心中對前往長安城的惶恐不禁少了很多。
“要出戈壁灘了!”忽然前方傳來一聲歡呼,墨頓頓時望去,隻見前方已經隱隱約約露出一些綠色,他們已經不知不覺之中穿過了兩千裡隔壁。
“大唐要到了。”
麴智盛心中一震,走出兩千裡戈壁,他們恐怕就要到了大唐的地界了。
曾經的他可是無比欽慕大唐的文化和繁盛,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登上王位,親自來朝見天可汗,見識長安城的繁榮,卻沒有想到如今竟然是這種途徑來到長安城。
整個火器監紛紛歡呼,火器監雖然帶了充足了水源和食物,但是兩千裡戈壁灘的酷熱卻仍然讓火器監將士吃足了苦頭,隻要他們走出兩千裡戈壁灘,就會很快到達玉門關,到那裡他們就會得到充足的補給和休憩。
一想到即將回到大唐,一眾火器監將士不由加快了步伐,向前行軍。
忽然前麵開路薛仁貴隨意的舉起手中的望遠鏡,這是他作為軍人的素養,平時總是隨時觀察,確認安全,然而這一次,望遠鏡中的一片黃沙之中,卻出現幾個胡騎斥候。
這的確是胡騎斥候,薛仁貴絕對不會認錯,跟著墨頓經曆過西征吐穀渾之戰,和西征高昌之戰,他又豈能分辨不出胡騎和普通商旅的區彆。
當下,薛仁貴大手一揮,帶領兩隊火器監騎兵悄然的隱藏身形,向胡騎包抄而去。
胡騎斥候沒有望遠鏡,但是卻極為警覺,待到薛仁貴到近前的時候,很快察覺到危險,立即轉身逃跑,薛仁貴舉弓就射,其他火器監將士紛紛射擊,很快幾名胡騎斥候中箭倒地,但是一名斥候,卻忍痛催馬離去,快速的逃離。
薛仁貴臉色凝重,上前查看射殺的胡騎斥候,看到胡騎臉上那顯赫的高原紅之後,不由臉色凝重。
“吐蕃騎兵!”火器監將士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