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秦盛世!
“你的母親……”白衣中年人衛單呢喃了句,隨後站起身,在這堂中緩緩踱步,邊走邊說道“在此之前,你應該要先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吳成愣愣地出聲,看著眼前的衛單,喘息聲不由加快了些許。
“在你的認知裡,你是吳孫之子,是商人之子,是合信府的仆人!其實,這些都是錯的!”
“你的母親王玉,是伯陽君趙涉的遠方表親,他們二人年少相投,彼此恩愛,隻是迫於趙國宗室壓力,伯陽君無法迎娶你母親為妻,兩人心心相惜,最終也隻得分道。”
“而最後,在家族的安排之下,你母親也隻能順從安排,嫁給了合信府的管事吳孫,徹底斷絕了來往。”
“可是天有不測,你的母親在婚事之前,突然發現身懷孕子,這種事情若是暴露,女方全族以及私通者都要背負醜惡的罵名,難以翻身。你的母親,也難逃一死。”
“為此,在伯陽君調配之下,以及一係列的暗中安排,最終才糊弄過去,讓你母親得以安然生子,最終平複生活。而這個孩子,便是伯陽君趙涉的種!”
隨後,在吳成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之下,衛單滿懷同情,深沉地說道“也就是說,你根本不是什麼商賈之後,你是伯陽君之子,是一國宗室之後,更是……趙國的公子!!這,才是你的真實身份!”
宗室之後?君侯之子?公子之尊?這些比管事的出身要高貴不知道多少。但是,這些卻都無法遮掩一個事實……
自己,並非是父親的親生子,而是一個私生子……而且,還是母親與旁人偷情之後的結果……這種情況,讓人如何能夠開釋?
“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吳成顫抖著聲,雙腿踢蹬不止,踉蹌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一步一摔地後退,頭顱還在不停地左右搖擺,混亂而又悲傷,似乎不願承認這一結果,極力脫逃。
隻是,在衛單蹲下身伸出手搭在吳成肩膀上之後,在那滿臉同情的神色之下,在那目中堅決的神光注視下,吳成的所有動作和堅持,都顯得是那樣可笑而脆弱。
“這怎麼可能……”最終,吳成捂著頭崩潰地嚎哭出聲,顫抖的身子最終還是跪倒在地,無力地低吟帶著聲聲絕望地顫抖,令人聞之不免心酸。
哭著哭著,吳成猛然間抬頭,突然想到一處,強忍著心頭快要溢出的不安,雙眼瞪大滿含惶恐,兩手抓住衛單的胳膊,急迫地出聲,顫聲問道“我母親呢?我母親去哪裡了?她究竟去了哪裡??”
“唉……”衛單長歎一聲,迎著吳成悲苦的麵容,看著其眼中難以消散的驚惶不安,衛單唉聲歎氣地說道“你的母親……早已身死多年了……”
“轟隆!!”一聲天雷,炸響在了吳成的腦海當中。值此之時,吳成的腦海當中,空蕩蒼白,再也沒有了任何思緒,絕望與空寂,再次湧動而出。
吳成想起,以往在趙國之時,父親曾多次言說,說母親隻是回伯陽郡省親。但是數年之久,母親卻從未有任何書信傳來,從此就渺無音訊。
吳成縱然萬般不願相信,但是內心,卻也已經漸漸開始承認那殘酷的事實。若母親真的在世,豈會這麼長時間不見蹤影?父親又豈會從未提起過?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吳成雙拳緊握,牙關緊咬,悲痛的淚水無休止地滑落,沉悶地詢問了句,就像是絕境中的低嚎,鍥乎空悲。
衛單長歎一聲,緩緩說道“當年,不知是何緣由,你母親與伯陽君之間的戀情被吳孫知曉,當時恰逢合信君與伯陽君相峙,吳孫一怒之下,便殺了你的母親,以此作為投誠之誌!想要背靠合信君之力,扳倒伯陽君,以報此仇。”
“事後,吳孫秘密處理了你母親的屍首,令其徹底消失在世間,即便後來伯陽君知道了其中端倪,多次派人劫殺吳孫,欲從吳孫口中敲出你母親葬身之地,但是最終也沒能如願。而這,便是你母親多年未見的緣由,她並非回家省親,而是被你以為的父親給殘忍殺害,屍骨不明!”
“……”隨著衛單的話,吳孫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臉上的憤怒神色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和惶惑。
自己的母親,是被父親所殺。按道理說,吳孫應該感到憤怒,可是……自己的母親,她做了什麼?!
不守婦女之德,這就像是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深深灼燒銘刻在了吳成的內心之上,由此帶來的恥辱和羞愧感,就連對母親的情感也難以壓下。
背夫偷情,偷懷他子,這種事情在吳成幼時的所見所聞當中,最後是要被戳著脊梁骨打死的!可這一次,卻是自己的母親……
在這樣複雜難以糾葛清楚的情況之下,吳成不知道該如何決斷。甚至就連對此流露的情感,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表達內心。
吳成,沉默了……
一旁,看著吳成這樣,衛單繼續說道“此事過後,你母親身死的消息被伯陽君知曉,但是兩人的昔日舊情也被吳孫傳開,最後驚動了太子趙偃,最後伯陽君因失德被貶為庶民,封禁了府邸,並且收回了封地商會,徹底淪落。”
“而之後,伯陽君雖然多次派遣底下家臣搜尋你母親王玉的遺體下落,甚至不惜派遣殺手刺殺吳孫,但最後都失敗了!有合信君麾下大勢力保護的吳孫,落魄的伯陽君根本難以抗衡,最終在冬祭盛典的大宴之上,刺殺吳孫等諸敗露,被趙王判處了斬刑!”
“而他,被斬去頭顱的伯陽君,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身上所流淌的血脈,是趙國宗室的血脈,並不比嬴政低賤!可是合信君等人的謀算之下,你卻成了嬴政的內侍,伺候他前前後後,被人當成了真正的奴仆……”
“衛單,告訴我,為何你們會說公子是我的敵人?為何會說趙詩雨是我的敵人?難道就因為,他們害死了伯陽君嗎?那個所謂的我的父親?!”忽然,沉默的吳成迅速張口質問衛單,麵上極其抗拒,對於衛單口中所言的血脈異常不忿,心中沒有一丁點兒的認同。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這是吳孫經常告誡吳成的話。此時的吳成,唯願自己是純粹的商人之後,是掌府吳孫的子嗣,而非是什麼君侯的私生子!
衛單眼光微閃,很明顯就看出了吳成胸中的怒火和違抗,衛單先是沉默思索了下,隨即麵色緩和了一些,這才沉聲說道“我知道,這個消息一時讓人難以接受,但是事實如此,你確實是伯陽君趙涉的親生子,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
“其次,吳孫並未有你想象的那般好,合信府的人也都另有所求,所以這兩方才會合力搞垮你的父親。隻要伯陽君入獄,吳孫可報得辱己之仇,而以合信府的實力,將借機吞並伯陽君的商號,徹底瓜分趙國內境之商道運籌,謀一己之私!!這樣的合信君,這樣的吳孫,難道不是公子你的敵人嗎?”衛單怒聲斥責,聲音冰涼,口中似乎還夾帶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噗~~嗬嗬嗬~~”哪知,吳成在聽了這話之後,猛地嗤笑出聲,宛若聽了偌大的笑話,滿懷譏諷,自嘲說道“那又如何?我隻知道,我從小到大,隻有一個父親,那便是吳孫。哪怕按照你所說的,當時父親已經知道了我是伯陽君的種,但是父親並未因此仇恨於我,反而較之以往更加小心、關愛。如此,你憑什麼讓我為了一個我根本就不想認的人,去仇視我現如今的父親?”
“父親為了我,不知道求誰,也不知道求了多久,才為我爭取到了當公子近侍的機會,公子更是待我不薄,對我百般信任!而我所謂的生父,在我身殘心死的時候,他在哪裡?在我彷徨悲痛未來的時候,他在哪裡?我母親身死之際,他又在哪裡?啊?!”吳成放聲大喊,似要將心中的不平宣泄出去,徹底打破衛單所編織的“血脈親情”!
衛單冷漠著臉,看著眼前歇斯底裡吼叫的吳成,悶聲哼道“伯陽君縱然對你關愛疏忽,但是他仍是你的生身父親!不管以往如何,現如今他含冤而死,被人算計而終,父仇子報,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願為你的生身父親報仇嗎?你難道就甘願當嬴政的走狗,哪怕不惜拋棄自身的高貴血脈嗎?”
“哼!”聞言,吳成冷哼一聲,咬緊牙關,惡聲道“我寧願沒有這一身的血脈!伯陽君趙涉,我永遠也不會將此人認作是我的父親!!”
吳成的態度堅決,言辭果敢,看那樣子根本就不會為了所謂的血脈而隨意認人做父!
衛單看著這一幕,卻並未有表現出憤怒,反而依舊冷靜平淡,好似勝券在握一樣。
隻見衛單在吳成的注視之下,輕聲問了句“那你母親呢?”
“母……母親。”吳成本來盛起的氣度,瞬間就像被針尖紮爆的氣球一樣,唯唯諾諾,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