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權者之族權!
卓恒孝梳洗換衣完畢,便帶著孫子卓爾隱、外孫葉雪嵐、外孫女葉雪芙以及四個隨從一起來到白家大宅的門口。
黑字白底的祭奠燈籠高高掛起,哀嚎聲不斷從府內傳出。
白家守門的侍衛隻認得雪芙雪嵐姐弟倆,卻不認識卓恒孝,便以為是葉家趕在最後一天過來鬨事的,於是毫不客氣地阻攔道“來者何人?”
卓恒孝抱拳回複“老夫是興城卓恒孝,特地帶著孫子、外孫前來吊唁白老爺的。”
“後麵兩個不是殺害我家大老爺的凶徒的親屬麼?”侍衛用劍鞘擋住門口,“你們究竟是來吊唁還是鬨事的?我家老爺本就走得冤屈,你們怎地忍心再讓他亡魂不得安寧?”
雙方正僵持著,卓恒孝的後側傳來一個神清氣爽的聲音,“莫非這位便是卓老爺子?”
卓恒孝回首望去,便見一個俊朗的青年男子正衝著自己微笑。
葉雪嵐在外公耳邊輕聲介紹“這是錦涼城新城主,張徹。”
“哦,張城主!”卓恒孝雙手作揖,“張城主真是年輕有為啊!老夫剛到寶地,還沒來得及登門拜訪,真是失禮!”
“久仰卓老爺大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張徹還禮,側身又望向侍衛持劍的架勢,“卓老爺,這是?”
卓恒孝歎息道“老夫位卑言輕,本想祭拜一下白老爺卻不料被白家的侍衛攔下了。”
白家的大管家白崇山聽見門外聲音,正巧出來撞見這一幕。
張徹笑著對白崇山道“白大管家,這位是來自興城的貴客卓家的卓族長。白家如此待客,若被外麵人聽了去,豈不是嘲笑咱錦涼城沒有禮數?”
理屈的白崇山忙彎腰抱拳道“原來是卓族長!失禮失禮,都怪我管教不嚴,還請卓族長見諒。”
白崇山道完歉後,抬身望向眾人,“不知卓族長此番前來是?”
卓恒孝答道“老夫想祭拜一下白老爺。”
白崇山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張徹挑了一下眉毛,指著卓家四個隨從手裡拎著的紙錢紙紮道“白管家,您瞧,卓老爺還帶了許多祭奠禮品,想必是飽含誠意而來,您卻讓客人這般站在烈陽之下,怕是不妥吧?”
葉雪嵐與白崇山都有些詫異,張徹怎會幫向著葉家一方說話?
白崇山瞥了張徹一眼,無奈答道“卓老爺,既是前來吊唁的,這邊有請。”
卓恒孝頷首而笑,踏入了白家門檻,姐弟二人跟上,張徹則走在眾人之後。
白靜堯的棺材擺在靈堂背麵,白嘉騫與白嘉荷等親屬跪在西麵。
“興城卓氏來拜!”報唱的禮官高高揚聲。
白家兄妹倆抬頭望著葉家姐弟倆,彼此麵麵相覷。
卓恒孝深鞠了三躬,卓爾隱、葉雪芙、葉雪嵐跪地連叩了三首。
孝子孝女一一回禮。
卓恒孝點燃了帶來的紙錢,與孫子們再行一禮。
白弘遠聽聞有貴客至府,他匆匆趕來靈堂,雙手作揖道“卓族長來了!”
“白族長!”卓恒孝移步向前,“卓某打擾了,還請白族長節哀!”
“卓族長親自登臨寒舍,白某感激不儘。”白弘遠深施一禮,當他望著卓恒孝身後的兩個葉家人,白弘遠的臉色又忽然拉了下來,“隻是”他拉長了聲音,“老夫不歡迎謀害我兒的凶徒的弟妹到訪!怕會驚了我兒的冤魂。”
葉雪芙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當下有些手足無措。
而葉雪嵐的眼神恰巧與白嘉荷對視了一瞬,女子眼底那無儘的哀怨令他倍覺觸目驚心,隻得匆匆將視線移開。
卓恒孝抱拳道“白族長,其實卓某前來還有一事相求。”
白弘遠甩開袖子,語氣驟變“若是為凶徒求情而來,卓族長不必開口,直接請回吧!”
麵對白族長的怒氣,卓恒孝毫不畏懼隻輕輕搖了搖頭,“卓某並非為外孫求情而來,卓某是為了真相而來。”
“哦?真相?”白弘遠輕嘲道,“葉家那豎子當街砍殺我兒,現場目擊證人眾多,便是鐵證如山的真相!”
“或許雪岩隻是幕後凶手的一把屠刀,真正的凶徒另有其人。”卓恒孝施了一禮,“卓某便是前來查驗真相的。白族長,不知卓某可否瞻仰祭拜一下逝者的遺體?”
“荒唐!卓族長未免太過分了!我兒已經被你外孫害死,你為了幫外孫脫罪竟連我兒的屍首都不肯放過嗎?”
卓恒孝深鞠一躬道“卓某深知白族長喪子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莫不是這世家最大的哀傷之一。可是卓某又何嘗不痛呢?三月初七愛女枉死錦涼,老夫聞之悲傷不已,舊疾複發在病榻上躺了十天有餘,甚至連愛女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老夫在幾個兒女中最疼的便是這個遠嫁的女兒,本以為她嫁到錦涼是來享福的,沒想到早早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白族長,你且聽我解釋,令郎斷足的情形與我女兒一模一樣,或許背後的凶手乃是一人所為,還請白族長體諒卓某為人父的心願,恩準開棺查驗找出幕後真凶。”
“笑話!”白弘遠側臉怒斥,“卓族長,你若查到凶手確實是葉雪岩,你願意大義滅為令愛報仇麼?”
“會。”卓恒孝果斷道“恕卓某直言,老夫信不過錦涼城的任何人。老夫之所以親自前來便是要親眼尋找一個真相,為愛女報仇雪恨。”
白弘遠思忖一陣,語氣更加蠻橫“卓老爺言之鑿鑿,說到底還不是想為外孫脫罪?”
卓恒孝亦挺直了腰板,憤憤道“白族長百般阻撓,莫不是怕老夫調查出事情的真相?”他吹著胡子,“白族長究竟是想留住白家的顏麵,還是更希望真凶伏法逝者安息?”
兩大族長爭論不下,無人膽敢插嘴。
張徹站在一邊看膩了,上前一步道“白族長,您且消消氣,聽小輩說一句。”
白弘遠還以為張徹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允許道“張城主請講!”
張徹行了一禮,伸手示意道“白族長,卓族長畢竟是從興城遠道而來的客人,特來追查殺害女兒的凶手的。咱們若是各種不配合,傳出去恐怕對錦涼城的名聲無益。不如雙方各退一步。白族長您準許開棺,但卓族長隻許遠觀,不可觸碰打擾到逝者。兩位覺得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