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出弄堂的必經之地。
趙敏在門口蹲著等著。
店深處。
一臉青澀的黃毛甲有些不安穩,拉著黃毛乙的胳膊問“這樣真的行嗎?不會出事吧?我今天心啌心跳的,總感覺要出事。沒事吧?”
黃毛乙一臉不屑,甩掉了黃毛甲微涼的手,輕視地說:“能出什麼事。我說你這個慫貨,乾這種事又不是頭一遭了,還裝什麼嫩?跟個娘們似的膽小怕事。”
說罷,用手指指趙敏,“你看人家,一個女的都比你有膽量。以後你怎麼在道上混?”
黃毛丙則順著趙敏的目光朝弄堂深處望去。
今天他好像遠遠地看見過那個目標,現在想想都口水直流,直流到心窩窩裡去了。
光想想都激動。
一晌風流,死了都值。
店門口的收銀台處,老板娘聽見黃毛甲的話,手抖得更厲害了,身上都有點篩糠了。
她按在男老板手背上的那隻手摁得更緊了。
她的手有點抖,幾不可察地問,“掌櫃的,人家都說‘夜路走多了碰鬼’,遲早撞到南牆。這本身就是生兒子沒子孫根的勾當。咱們還是報警吧?”
男老板不悅,斜眼瞪了老板娘兩眼:“報啥警?跟前那幾個煞神是咱惹得起嗎?這些個混混都是成群結隊的,報警了咱一家老小還想不想過安生日子,還要不要命了?”
“再說,哪次人家分給咱的錢不是比咱雜貨店一年的收入還多?孽又不是咱作的,警察找錯了都找不著咱身上,坐著收錢事不關己不好嗎?何苦為了不想乾的人得罪道上的?”
“真是婦道人家沒見識!有你在真麻煩!”
老板娘手心出了一層密密的汗。
(老板娘好吧,下地獄就下地獄吧,看在錢的份上
雜貨店的不遠處,是一家涼茶店,外帶甜品。
裝修不豪,但很溫馨。是那種驚豔不了時光但能溫暖人心的那種風格。
涼茶店的老板怎麼這麼多人?平常都是做熟人生意,今天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還是陌生人,氣氛很不對勁。
打架?不像,看上去是規規矩矩正正經經的人;
聚會?也不像。誰他娘的一群大老爺們到涼茶鋪子來吃甜點喝飲料暢談情懷?
等人?有可能。門口的那個頗年青的和那個中年人好像在焦急地在說著些什麼,巴巴地望著什麼。
(涼茶店老板算了,關我啥事?能正常結帳就行。閒事莫管,走路舒坦。)
涼茶店門口處。
站著一臉焦愁的丁總和爭分奪秒的文博。
文博在擺弄著他的手機,確切地說是在用手機的某種功能乾著攝像的活。
丁總焦急地看著地鐵施工方向。
文博在保證事後最大程度地還原真相——不能讓壞人有機會倒打一耙。
丁總心中是有顧慮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從來都是賊不走單,更何況是欺男霸女拐賣婦女的人販子。按照他在工地上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經驗,對方很有可能有黑社會背景,不知道一動手還會出來多少混混,俗話說“螞蟻多了咬得死落單的大象”,隻怕後一種情況他們這幾個人可扛不住。人多力量大,兄弟們來了就好了。
霍秋水在店裡和教授用短信聊著。畢竟是自家的學生,孩子一樣的存在。為了學校,為了學生,或者說是為了世道的清明,教授也會儘全力去做好一切的。
同樣,作為是本地人的教授是可信的。
尤其是這種從法律,從現實道義的角度都占據至高點的事件上。
霍家的管家福伯正在半山小區聯係著公司的法務和商會的,外帶林金的家長。
畢竟林家是s市的“土著”,有著龐大的家族和人脈底蘊,霍少正在為他家的後人拚命。結個善緣多條門路也挺好的。
(隻是這善緣貌似很棘手。)
弄堂出口,林金走出來。
她的手上已經沒了那個拉杆架和那箱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