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在山腳的一個小鎮上,地形起伏,沒有大片農田,當地人以種樹為主要收入來源,道路兩旁都是果園,遮天蔽日。
汽車離終點越來越近。
車上的人經曆了長途跋涉,這時候揉著睡眼坐起來。
虞聽泉不是獨自出發的。
她租了一輛七座車。
車裡除了她,還有六個高大健壯的男保鏢。
隨便喊一個人把胳膊彎曲,大塊的肌肉就膨起來了。
配合著他們一張張酷拽的冷臉,很有壓迫感。
阮以秋很多年沒回過這裡,記憶早已模糊不清。
看著陌生的街道,虞聽泉茫然片刻,點了一個最年輕的陽光型男去問路。
之所以選他,因為陽光型男長了一張英氣但討喜的娃娃臉。
他是最不容易嚇哭小孩的一個。
名叫孫禹的男人被同伴們推下去,左右看看,找到一個看起來不怕生的小女孩。
“小孩兒,你們這有沒有一家姓阮的?”
黑瘦的小女孩口齒清晰:“給我一塊錢,我告訴你怎麼走,五塊錢我帶你們去!”
孫禹樂了:“你還挺會做生意,掃碼行不行啊?”
小女孩果斷搖頭:“不行!隻收現金。”
車上的同事都在看他樂子。
“真是,這年頭誰身上還帶現金啊。”孫禹苦著臉,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兜,還真讓他摸出一枚硬幣。
“來,你說吧,怎麼走?”
小女孩接過硬幣擦了擦,珍惜地放進藏藍色手工錢包。
“沿著這條路開到底,看見藍色牌子左轉,路口賣雜貨的那家就是!”
孫禹說完謝謝正要走,小女孩拉住他。
“你們找阮家什麼事啊……誒,小秋姐?”
虞聽泉找不出關於她的印象:“嗯……你是誰家的?”
女孩衝她笑:“我奶奶叫蔣秀芳!”
虞聽泉恍然大悟。
蔣奶奶住在阮家附近。
那年阮以秋傷了腿,就是蔣奶奶讓兒子開三輪車接她回去的。
可惜那位大叔第二年就意外去世了。
蔣奶奶沒有養老金,兒子去世後她把果園賣給老鄉,收廢品為生,獨自撫養一個不愛說話的小孫女。
“我記得你叫曉萱,是不是?”
曉萱笑得更開心了。
她把硬幣堅決塞給孫禹:“哥哥,你是小秋姐的朋友,我不收你錢了!”
“小秋姐,我上山采果子,下午去找你玩!”
說完,她背著竹簍一蹦一跳走開了。
孫禹捏著硬幣傻樂:“這小孩,還挺有意思的。”
虞聽泉讚同地說:“比小時候活潑多了。”
不過還是又黑又瘦的,看起來營養不良。
孫禹眉頭一皺:“不對啊,今兒又不是周天,她怎麼不去上學啊?”
虞聽泉也覺得奇怪。
現在離阮家已經很近了,她想,抽空去拜訪蔣奶奶的時候再問吧。
她照著曉萱說的方向開。
不一會兒,一棟老房子出現在視野中,夾在兩層或者三層的小洋樓中間,顯得破敗不堪,好像上世紀的遺留物。
木製閣樓搖搖欲墜,院子裡搭了棚子放貨架,外麵排幾張舊木桌,擺滿了五花八門的雜貨,阮母就蹲在旁邊整理商品。